“你看过我的记忆了?圣地沦陷那日。”半响,克里斯托弗道。
晨伊摇摇头道:“仪式失败了,可能哪个环节没弄好。”
“这也是常事。”克里斯托弗道。
神父垂着头,莫名地沉吟良久,缓缓道:“你知道,很多事总命不由己。我也曾徘徊迷惑不已。”
他摩挲着脖颈上的圣像,“倘若你看过我的记忆,你会看到,你的叔叔,雷蒙德叮嘱我不可让圣物流落他人之手,我的挚友,卡洛扬主教也告诫过我,万般为难之际,唯需以身殉道。唯有如此,才能走到天国。”
尽管对晨伊这样不信的人,改信不过乎一念之间,但仍能理解天国对世人的意义。
“你也会看见,我如何将神明的圣物双手奉上。那些虔诚的信徒们诅咒我如今这样境地,都是那时应得的。因我致使圣物落于他人之手。
我曾经迷茫,或许不是曾经,现在也有。
但我想,我缘何而信主呢?
而主又缘何而使我信呢?”
克里斯托弗温和地问着,他不是在问晨伊,也不是在问自己,而是对于曾听过的质疑的回答,对祷告声里的诘问。
“在我不过一介修士时,我同我的恩师,踏上了朝圣之路。
那真是遥远的过去,上岸前,我们遭遇风暴、怪物、暗礁上岸后,吝啬的奸商、风餐露宿的生活、倒塌的山路危险苦难总是层出不穷。
我每天都在想,圣地还有多远,天国又有多远?
漫长而艰难的旅途令人生厌。
而某一日,我看见我的老师,艰辛路途里,为一位睡梦中咽气的异教老人弥撒。
我问他为什么。
‘要知道,教宗说过,救异教徒不算救人,杀异教徒也不算杀人。’
他说,
‘别无二样,我的孩子,别无二样。
若只有身体在朝圣,那样毫无意义。’
我问他朝圣的意义在哪里。
他同我说,
世人随手为之的善,都是主的天国
所以,拯救是最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