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怕。
不管看几次、听几次,每次面对刚完成任务的安格斯特拉,他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组织里会杀人的成员不少,可没有哪个像安格斯特拉这样——
明明在杀人,眼里没有恐惧与排斥,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和恶意,不像身在阳光下的人那样会产生负罪感,也不像身在黑暗里的人那样习惯麻木或愉悦。
不管杀多少人,犯下什么恶行,都不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这样的安格斯特拉与其说是人类,实质上更像一台可以高效执行所有任务的工具。
走神的爱尔兰晚了一步,但仍然在电子门合上前踏入厨房。
“安室!”
安格斯特拉朝他的手下跑过去,那个金发混血的男人身体不明显的打了个机灵,缓慢地转过身。
“……安格斯特拉?”
听到他略显迟疑的语气,爱尔兰停住脚步,怀疑地朝那边看了过去。
他亲眼见过搭乘电梯时的安室透有多绝望,也通过监控看到审讯俘虏的安室透有多疯狂,他绝望和疯狂都是因为安格斯特拉的离开,那种炽热的感情让人侧目。
现在他心心念念的小主人终于回来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语气?
爱尔兰瞬间警觉,组织里的人大多是多疑的,除了不在意这些事的安格斯特拉。
难道刚才那些……全部是这个男人用来煳弄他们的演技?!
“我回来了。”
安格斯特拉抱住安室透,手顺着他的背轻轻安抚,就像回家的主人在为看家许久的大型金毛犬顺毛。
“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的……你的手指怎么了?”
安格斯特拉忽然松开安室透,小心拉起他的手。
爱尔兰走过去一看,发现安室透的手指上竟然有几道菜刀的切口,他身后的台柜上西餐中的开胃菜、汤、主菜和点心一应俱全,卖相不比高级餐厅里的差。
“……”
再回头一看,安室透小心回握住安格斯特拉的手。
“不小心切到的。”
安室透没留意到爱尔兰在观察他,他眼里只有安格斯特拉一个:“我真的很担心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回来时会不会受伤……”
他目光里的那份温柔让爱尔兰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不是恶心的,是震惊于和他审讯时的巨大反差。
“我没受伤,你的伤都比我重。去处理一下伤口吧,你有道伤口很深……要我帮你吗?”
“好。”
爱尔兰收回视线,不再管这对完全忘记他也在场的主人与忠犬,去冰箱拿他的啤酒。
看来是他想多了,就安室透之前的疯劲和现在表现出的热情黏煳,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如果这都能使演技,这个男人也太可怕了。
还有安格斯特拉也是,愿意这样安抚手下的组织成员,怎么可能是毫无感情的任务工具?
爱尔兰为自己的脑洞感到无语,拿着他的啤酒离开厨房。
“降谷,你觉得卧底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