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手碰了个空,降谷零抽出那把他给他的手枪,抵住他的额头。
卡哒。子弹上膛了。
“我知道很危险。”降谷零轻声说,他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声音和安格斯特拉说话,“据说地狱里就燃烧着熊熊烈火,用来处刑你这样的小恶魔,真是再适合不过了。”
安格斯特拉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波本?”他迟疑地喊了一声。
“不要这样喊我。”降谷零说,“你知道吗?你一直让我恶心。”
安格斯特拉本就苍白的脸失去了所有血色。
“你的长相,你的声音,你的碰触,你的拥抱……你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恶心透顶。”降谷零缓慢清晰地说着,“为什么你还不死呢?为什么杀了那么多人的你,还有脸活在世界上,不肯去死呢?”
“闭嘴!闭嘴!!不许这么说他!!!”
安室透大喊,他想伸出手捂住安格斯特拉的耳朵,为他挡住这样锐利的恶语,可他的手再次穿过了安格斯特拉的身体。
“潘诺。”
降谷零吐出这个代号。
安格斯特拉浑身颤抖,像是被惊雷击中。
他嘴唇颤抖着,露出悲伤的眼神,他用哀求的语气说:“你别说了……”
“他过去没能杀死你,就由我来继续。”
降谷零的枪口下移着,从安格斯特拉的额头滑到了他的左眼,他挑开了那片绷带,故意在那片伤疤上戳弄了几下,再从脖子一路滑到了心脏的位置。
期间安格斯特拉没有做任何挣扎,他站在原地,注视着面前金发混血的男人,忽地露出一个笑容。
他抬起手,尝试去碰触那头金发。
降谷零不为所动,他的手指搭在扳机上,往下按去——
“住手!!”
“住手!!!”
安室透朝降谷零扑去,他感到喉咙很痛,泛起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
砰——
枪响划破了安静的夜晚。
安室透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凝固住了,他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惧吞没了他整个灵魂,他无法呼吸,他稍微动一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痛苦,但他还是回头看去。
安格斯特拉倒在了地上,双眼紧闭,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身下汇出一滩血泊。
“安格斯特拉……”
安室透软倒在地,他浑身用不上任何力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安格斯特拉的身边,呆呆地注视着那张彷佛睡着般恬静的脸。
降谷零朝他走来,他弯下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你就亲眼看着我杀掉这只小恶魔吧。
“安格斯特拉!!!!”
————
空旷的审讯室内,传来男人痛苦到极点的叫喊。
早已听惯了各种哀嚎的琴酒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扫了一眼在椅子上挣扎的波本,关掉了录音设备。
已经没有录下去的必要了。
在刚才的半个小时里,他听这瓶新出炉的波本酒喊了几百上千遍的“安格斯特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