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心里有点嫌他屁事多，却也没拒绝这种简单的要求。

她拿过纸笔唰唰写了几百个字。

布鲁斯却没立即看信，「你先出去等我，我很快回来。」

哈莉出去了，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出来。

「信很长？」赛琳娜面露忧色。

「不长，但饱含情感，可能要花些时间理清思绪、恢复冷静。」哈莉道。

「可布鲁斯父亲的灵魂在天堂......」迪克迟疑道。

哈莉叹道：「对老托马斯来说，这是个非常残忍、非常悲伤的事，我甚至不敢讲这一事实告诉他。

但事实是，他真的是布鲁斯的父亲，真正的父亲，和天堂那位没太大区别。」

达米安疑惑道：「灵魂不该是判断一个人身份的绝对标准吗？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个灵魂。」

「你觉得灵魂的本质是什么？」哈莉反问道。

达米安皱着脸道：「灵魂不就是灵魂，独一无二，不可磨灭？」

杰森道：「灵魂落入灵薄狱后，会被分解成基础粒子，基础粒子重新组合成空白灵魂，进入新生儿体内开启新的人生。

所以，灵魂的本质是记忆与情感。

磨灭了全部记忆与情感，所有空白灵魂没区别。」

哈莉道：「情感和记忆会随着时间和境遇发生改变，难道灵魂一直在变？」

杰森愣了一瞬，好奇道：「那你说灵魂的本质是什么？」

哈莉缓缓道：「相貌可以伪装。放眼多元宇宙，肉身与基因也不唯一。

若将灵魂当成绝对的身份判定标准，我觉得灵魂本质上是一连串因果的载体。

情感和记忆会变。

你能有痛苦与快乐，别人也可以

有相似的痛苦与快乐。

只有经历过的事，以及与世界的交互过程，独一无二，永远存留在时间线上。

哪怕时间线被覆写，旧的时间线也会以虚线的形式储存在超时间流。

超时间流记得一切。

经历的每件事、与世界的每次交互，都在产生与完成因果。」

「所以呢？这与闪点宇宙的老百特曼有关系？」达米安疑惑道。

哈莉道：「闪电宇宙与我们的现实原本在一条时间线上，从巴里母亲之死分叉成两条时间线。

如果你接受我的说法，灵魂本质上是一连串因果的载体。

那么在巴里母亲死前，上天堂的托马斯和闪点宇宙的托马斯共用同一条时间线，身上负载的因果一模一样，他们就是一个人。

那一刻，天堂托马斯的儿子和闪点托马斯的儿子，也有一样因果，两个布鲁斯也是同一人。

或许你会说平行世界之间也由某一刻的不同选择区分开，在做出选择前，人生经历一模一样。

但平行世界两个人的一生发生在不同时间线上，连振动频率都不一样，区别很明显。」

「因果......听着很玄乎。」达米安皱眉道。

「我们所在的多元宇宙有太多平行世界，太多时间重启，时间线太混乱，要简单定义一个灵魂太难。

因果超越了时间、超越了命运，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任何人都逃不掉。

所以，我才将灵魂定义为因果的载体。

如果以这种标准定义灵魂，每个人的灵魂都可能存在很多面，每一面都是灵魂的一部分。

上帝也有很多面。

她不止一个灵魂，人类的灵魂也不唯一。

比如我现在是投影，投影有情感有记忆，投影现在和你们谈话的经历，本体并没有。

本体和投影难道不是一个人？

等法师进入梦魔魔化的蜕变阶段，灵魂会分化出一个个幻人，每个情感幻人也是一份灵魂，它们都共用一套因果，都是同一个人的灵魂。」

看着达米安皱成一团的小脸蛋，哈莉叹了口气，道：「你理解不了，或者接受不了这种说法，也没关系。

反正你爷爷没想过与你相认。

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儿子，甚至不在乎布鲁斯在不在乎自己。」

「哈莉，你过来一下，信我看完了，还写了一封回信。」布鲁斯闷闷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他人却没走过来。

哈莉再次回到「蝙蝠侠冥想室」，好奇打量他道：「你哭了？达米安他们还在为天堂托马斯纠结呢。」

「我没哭，只是有些伤感。」布鲁斯揉了揉眼睛，轻声道：「没什么好纠结的，我和闪点宇宙的布鲁斯韦恩在同一条时间线上，即便后来时间线出现分叉，我们也是同一个人。

强行将闪点托马斯和天堂托马斯区分开的，不是他们的身份，而是时间的力量，时间可以影响我的情绪，却不能决定我的感情。」

哈莉点点头，也没再讨论闪点托马斯与天堂托马斯的关系。

旁人说再多也不如自己的感受重要。

只要布鲁斯有感觉，他们就是父子。

若没感觉，正常时间线的亲生父子也不是父子。

「信呢？」她问道。

除了她之前书写文字的a4纸，哈莉并没见到其它记载文字的纸张。

布鲁斯把手伸进衣领里面，扯出一条银色细链子的项链，「你将这个交给他吧，它应该可以进入时间之河。

我之前带着它穿越几万年，时间磨损丝毫没发生在它身上。」

银链子用n金属打造，上面缀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泪珠水晶。

「这玩意儿是你父母留给你的，把这给他算什么意思？」哈莉奇怪道。

「它不仅是我父母对我的情感具现，也凝聚了我对他们的思念和感情，你可以感受一下。」

哈莉从他手里接过泪珠涟稍微感应片刻，表情立即变得很严肃。

圣灵之泪变了。

之前她将泪珠链交给布鲁斯时，它只是韦恩夫妻的情感具现。

持有它，只能感受到父母对儿子的思念与祝福。

现在她能在泪珠中感应到却是纯粹的父子情、母子情，不止是韦恩夫妻对儿子，也不单纯是布鲁斯对韦恩夫妻。

两种情感相互作用，像是布鲁斯也流下了「圣灵之泪」，他的圣灵之泪与韦恩夫妻的圣灵之泪融合成新的「泪珠」。

泪珠内部甚至滋养出一种类似情感要素，却远比情感要素要温和的情感核心。

「一分为二吧，没必要全部都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