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官府存档记载,安乐村整村不过五六百人。
除去老弱妇孺,整个安乐村能有危险的人也不过那二百来人。
牛大富和河南卫指挥使带着人走在最前面。
田麦则是以皇太孙为圆心,组织着夜间的护卫队形。
通政使司衙门年轻的知事官王信陵,在出发前向河南卫指挥使要了一件皮甲。
皮甲有些大,套在王信陵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他甚至是在腰上别了一把雁翎刀。
太孙以数十倍的兵力夜袭围攻安乐村,王信陵心中很清楚,这是不给安乐村半点反抗的机会。
而一整个河南卫倾巢而出,安乐村的结局也早已注定。
割鸡焉用牛刀?
此时,这五千多进山的河南卫官兵,就是太孙手中的那把杀牛刀。
安乐村只是那只待宰的鸡。
王信陵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震慑二字。
太孙是要用安乐村这只鸡来震慑河南道境内的那些试图参与谋逆的猴子。
两千多人沉默的开进山口,绕过水泥厂,一路奔向安乐村而去。
黑夜里,裹着布的马蹄踩在收割完的庄稼地里,向着四周散开。
围攻安乐村用不到骑兵,这些人只不是过散在野外,防备着村中可能会有人逃窜出来,到时候方便追捕围杀。
临着安乐村只有不到三百步的距离。
刀盾兵走在了最前面,其后依次是枪兵和弓弩兵。
河南卫指挥使驾马回转,与牛大富一同到了朱允熥面前。
「回禀殿下,各处兵马已经合围安乐村,只等殿下军令攻入村中。」
朱允熥抬头望向安乐村四周黑暗的旷野里。
在村子另外三面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有几点亮光照了过来。
这是其他三支千户所就位的讯号。
朱允熥今日未曾着甲,只是穿着一袭神色曳撒,他坐在马背上轻轻的转动着马鞭:「攻入安乐村,若遇抵抗……杀无赦!」
【鉴于大环境如此,
如果安乐村没有问题,这些村民在见到大军进村,必然会束手就擒。可若是安乐村真的有问题,这些人心中有鬼,瞧见官兵的时候定然会有不同的反应。
那时候,也不必捉拿审问。
「末将遵令!」
河南卫指挥使拱手抱拳,低喝一声。
旋即转身,给了牛大富一个眼神,而后便领着自己的亲兵消失在队伍前面的黑夜里。
牛大富领着三个百户所的兵马,将朱允熥周围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此时的安乐村里。
村口的大黄狗,正在亦如往常的对着那条小白狗灌注炙热。
狸花猫匍匐在屋顶上,绿油油的眼珠子警惕的盯着四周,两耳竖起,听着院子里随时可能会出现的老鼠动静,好饱餐一顿。
忽的。
一个个屋顶上,那一只只肥硕的狸花猫在月色下,拖长了身子横空跳进院子里。
村口的大黄狗低鸣一声,夹着腿藏进了角落里的草堆下。
几只野鸟在村头的树枝上振翅而起。
兵甲声阵阵而来。
将夜幕雾气下安乐村的寂静打破。
河南卫官兵们以小旗为队,从四面八方冲进安乐村里。
十人的小旗队一窝蜂的冲进村民家中,犹如勐虎下山一般。
更多的官兵则是从村子外面直冲安乐村祠堂,沿途留下人
手,控制着村中各处通道。
一时间,整个村子鸡犬不宁,犬吠不止。
然而官兵们接到的军令只有一条,如遇抵抗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