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兴会不由的长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抚平有些凌乱的衣裳。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岳兴会嘴里念道着,转身看向县衙的属官:“都打起精神来,今天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就在这里等着太孙殿下。让锣鼓队都准备好了,叫县衙送来酒肉,给他们喂饱了,等殿下来了都给本老爷鼓足了劲的敲打!”
阳曲县丞点着头:“这些都已经安排好了,县尊莫急。”
岳兴会冷着脸:“如何不急?都这个时候了,三司和府衙的人一个都没到。这要是太孙来了,咱们县衙能扛得住?”
县丞冲着一旁的县簿叮嘱了几句,随后才笑着脸道:“既然三司和府衙那边一早就传了话过来,想来他们是早就知道太孙会在什么时候到太原城的。县尊且安心,就算是有什么事,这还有上面顶着呢。”
岳兴会哼哼了两声,不再说话。
太原城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就不是小事情,都是天大的事情,能将天给捅个窟窿。
“上官们都在哪里?”
岳兴会最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询问了一句。
县丞上前一步,低声道:“都在汾水那边钓鱼呢。”
岳兴会转头愣愣的看着县丞:“这时候竟然还在钓鱼?”
……
“郭参政身边那个人是谁?”
太原城西南侧汾水岸边,数不尽的官员、差役、官兵站在岸上,望着栈桥上撑伞垂钓的寥寥数人。
有人在岸边开口问了一句。
身边的人笑着脸看向栈桥上那坐在伞下的六人。
山西道左布政,按察使,都指挥使,左参政,太原知府。
另有山西道晋商魁首,李府大院家主李文相。
以及站在山西道布政使司衙门左参政郭玉闯身后的一名身穿锦缎的中年男子。
“哦,那个呀。”这人低笑道:“是兴县那边的一个商人,去岁家中有子弟中了举,这不就开始明晃晃的穿着锦缎了。”
“一介商贾,怎得就到这里来了?中个举子便开始穿锦缎,倒是不知道遮掩。”
开口解释的那人,笑着脸继续解释道:“这不是家中有子弟中举,眼看着就要进京参加考公,听说是想要往户部去的,倒也是算得上契合家学了。”
“这是来求关系的?那也该找布政使才对。”
那人点点头:“布政使哪里会管这等小事,向来不都是交由郭参政处置的。听说这人不光是求关系,还希望能进开中制,分润一处边关的粮草供应之事。”
“心气倒是顶天的大啊。”
最先开口的人,不由语出调侃。
身边之人冷笑道:“都听说了,这人拿出半数的家资,才得了今天能站在几位上官身后的资格。还听说要将往后所赚钱粮,也供奉出来一半。不然你以为上官们,能让这一介粗鄙之人站在这里?”
“这人倒是不赶巧,非得要在今日,撞上了太孙驾临太原城的日子。”
“且等着吧,皇太孙不是要等过午之后才会到?”
岸上的人看着栈桥上执掌整个山西道的正印堂官们,低声窃语着。
栈桥上,山西道三司衙门的主官,则是手握钓竿,怡然自得。
几人到现在都不曾开口,站在那边的那个从兴县过来的商贾,便一直兜着手弯着腰低着头默不作声,连气出的都小心翼翼。
这时节就不是钓鱼的好时候。
初冬里的鱼情远不如开春之后来的好。
半响之后,当温度渐渐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