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就这么赤条条的摘了官帽,开始玩起了辞官的手段。
就连站在御史言官最前面的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周玉泰,听到任亨泰开始乞骸骨,眉心也不由的纠动了一下。
事情,似乎开始朝着预想之外发展了。
实在是那句‘便是无错,亦是有错’,太过于吓人了。
如果按照任亨泰这番言论,皇帝应该怎么去设想?
是不是他们这帮人已经报团取暖,当真是要党同伐异,在朝堂上戕害忠良了。逼的人家没做错事,也只能是乞骸骨告老还乡。
昨夜才与任亨泰见过一面,并且还给了人家一线指点的詹徽,这会儿也是震惊不已。
他想到了任亨泰会依着自己的指点,硬怼周玉泰这帮人。但他没有想到,任亨泰不光是回怼了,还一顿弯弯绕绕的,将周玉泰等人给怼成了党同伐异的人。
能赶出党同伐异的都是什么人?
那都是大大的奸佞!
赵勉亦是默默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班列里的中书舍人刘三吾,旋即便低下头。
他在犹豫,自己这时候到底该不该走出去,为任亨泰说话?
这个时候为任亨泰说话,才能让周玉泰等人不至被陛下严惩,也能悄无声息的将那什么劳什子的党同伐异的言论给压下去。
然而,正待他要迈出脚步的时候。
一直俯瞰整座朝堂的朱元章,却已经是幽幽的看向跪在金砖上,向自己乞骸骨的礼部左侍郎任亨泰。
朱元章轻轻一笑:“好你个襄阳任!你是要咱这朝堂之上,少一位状元郎吗?”
皇帝什么旁的话都没有说,只是这么一句看似玩笑的话。
可中极殿里,谁人不知道,皇帝老爷子素来对这位出自襄阳的状元郎信赖有加,也正是因为有这份信赖和期许,平日里才绝不提任亨泰的名字,而是以襄阳任冠之。
而后半句,少一位状元郎。
更是已经含蓄的点明了,大明朝如今的朝堂之上,不能没有任亨泰的存在。
任亨泰心中长出一口气,自己的法子终究就是比詹徽那个老倌儿出的主意要强。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