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通禀声,打断了朱允熥的幻想,也让沉浸在军略谋划之中的朱元章回过神来。
“叫进。”
皇帝的声音,在武英殿内缓缓的发出。
接下来,一片密集且小频率的脚步声结群出现,便见一群飞禽走兽绕过殿前那副亲军出巡图到了殿内。
“臣等参见陛下,参见太子,参见太孙。”
大明朝原本只有两位君主,现在有了三位,大臣们问安的口水费的就更多了。
朱元章接过孙狗儿送上来的茶水,捏着碗盖轻轻的抹去表面的茶沫,饮了一口才看向面前这群代表着大明朝最精英的官员臣子。
“赐座吧。”
于是,伺候在殿内的太监们,便在总管的指挥下,搬来了十多张圆凳。
詹徽等人弯腰拱手:“臣谢恩。”
半张屁股落定,不敢有更多的失礼之处,却个个都挺直了腰板,唯恐在皇帝面前失了微臣者的仪态。
朱元章放下茶盏,亦是落在了一张凋花椅子上:“咱叫你们来,都知晓是为了何事吧。”
常升闻言起身:“陛下意欲征讨安南等地不臣。”
朱元章点点头,压压手,回头看向坐在他身后的太子,再转头说道:“太孙监国近年余,可为君者,不单要能稳中枢,亦要知边疆,懂军略,晓民间疾苦。”
这是为在大明后世君王建立要求?
能在此刻入得武英殿的人,是大明官僚体制最顶尖也是最有智慧的一群人。
皇帝这时候的一言一行,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很多时候言语下面才是真意。
詹徽身为吏部尚书,觉得自己有着当仁不让的责任,于是亦起身道:“太孙聪慧过人,纯孝仁厚,秉国老成,锐意进取,已是人间少有贤君。”
“无非胡打胡闹而已。”朱元章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声,转口道:“时逢当下,安南等有不臣之心,朝廷钱粮不缺,南方亦要整顿军政。朕意欲,让太孙从军伍,南下经历一番军阵。”
陛下当真要太孙亲自领兵,征伐安南不臣?
尽管詹徽等文官心中,在朱元章先前那番话之后有了揣测,但真的亲耳听到,却又是另一番滋味和感悟。
若是换做朝中的言官,这时候必然会直起进谏,言称太孙乃储君,乃国之根本,不可轻出中枢,更不能以千金之躯涉险边疆征伐。
只不过现在在场的是詹徽这些人。
尽管他们心中仍然有着这样的考虑,但相比较与担心太孙会偏好军方,或是涉险相比,他们更担心因为太孙的亲临,而使前方征伐战事出现变故。
毕竟太孙从军,军中不论是谁身为主帅,谁作为一旅将领,都要顾虑到太孙的安危。
茹瑺仔细琢磨了一番,便将目光投向旁边的常升。
现在陛下要征讨南方,开国公基本是唯一的选择,最多不过是下旨让西平侯沐英作为偏师,从云南威慑寮人部及安南。
继常升和詹徽站起之后,身为兵部尚书的茹瑺,同样站了起来:“臣妄言,陛下此刻心中是否已有南征主帅人选。”
“开国公常升可为南征大将军,统帅全军。西平侯为偏师副二。”朱元章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中人选,随后看向神采奕奕的大孙子:“太孙以监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