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不苦!为了咱们大明,二叔苦两年,也是应该的。”朱樉立马摇头摆手。
朱允熥深沉的盯着朱樉,长叹道:“二叔的干能,是有目共睹的。大明如今能蒸蒸日上,二叔的功劳是不容磨灭的。浙江道税赋倍增,就是实打实的铁证!”
朱樉老脸一红:“都是为了大明,为了大明。”
朱允熥却是摇头道:“那也是辛劳,也是功劳!回京路上,我便听说二叔去岁担了六道的差事,也是做的踏实,成效斐然。”
这话朱允熥并没作伪。
自从去岁朱樉担了钦赐督六道改田税使之后,凡直隶、福建、江西、湖广、河南、山东六道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改革商税之事后,也确确实实是做的成果卓着。
要知道,这六道几乎是大明的田亩税赋最重要的地方。
加起来更是占据了整个大明七八成的赋税收入。
仅仅是一年的时间,朱樉就将六道的田亩之数给清查了出来。
从洪武元年开始,凡二十六年间新增的开垦田地,尽数被登记造册。
甚至从朝廷官方的邸报之中,朱允熥更是看到了,二叔已经自发的开始清查地方新增人口和隐户,只是做的很低调,不曾引人注目,但事情确确实实是在做了的。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也必然会遭遇到地方的反抗和不满。
去岁整整一年。
福建道抄没四百九十六户,江西道抄没七百八十四户,湖广道抄没五百二十三户,河南四百四十一户,山东六百五十二户。
直隶,一千三百二十七户。
在这些庞大的数字下面,是涉及十余万人的生死和惩戒、流放。
疯王。
这是地方上,如今对大明秦王朱樉的代称。
不够幸运的是,去岁六道并没有因此而发生大规模的叛乱。
毕竟有着浙江道的成绩在前,百姓的生活改善在后。
六道的百姓自然是看得明白朝廷这一次的政策是实实在在为了他们的。
失去了能够裹挟挑动百姓对抗朝廷的可能之后,六道那些个占据大量土地和资源的人家,面对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锦衣卫和频频出动的天子上直亲卫大军的时候,只能束手就擒。
朝廷上的政治格局,也因此发生了一场巨大的改变。
朱樉长叹着感慨道:“二叔我做的够多了,真的干不下去了。”
奉天殿里,弹劾自己的奏章,每天的新增都能堆积成山。
朱允熥却是忽的一换语调:“正是因为二叔的辛劳,大明六道改田税之事,才能有如此成绩。大明不能没有二叔!朝廷不能没有二叔!改田税之事更不能没有二叔!”
“侄儿观朝野上下,宗室内外,唯有二叔才是真正能做好此事的人!”
朱樉傻了眼。
按照刚刚的路数,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让自己回西安关起门过日子吗。
然而,还不等朱樉开口。
朱允熥已经继续道:“二叔!侄儿回来了!有什么困难,侄儿一定鼎力相助,绝不叫二叔孤立无援!待回头,侄儿便叫二叔收获一片喝彩!”
说完之后,朱允熥在朱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提起脚步。
良久之后,张大了嘴的朱樉才慢慢反应了过来。
看了一眼已经走出去老远的朱允熥。
朱樉立马是伸出手指,怒声道:“竖子!竖子!你休要走!今天我不……”
“爹!”
“爹!”
“他是监国,是皇太孙!”
“咱可不能再乱说话了。”
朱尚炳在自家老爹要彻底失控之前,终于是眼见不好,从后面冲了上面,一把抱住自己老爹,然后伸手捂住老爹的嘴。
朱高炽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不等朱樉想要挣脱,便立马对着周围喊道:“快!快牵马送给太孙,让太孙快快回宫面圣。”
“再来人,秦王殿下癔症了,快叫了轿子,让我家二伯好生歇息。”
被自己儿子捂着嘴,又被一帮侄子抱住托住的朱樉,只能瞪大了眼睛,伸着手怒指已经远去的朱允熥。
不当人子啊!
咱真的要被害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