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宫中的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
因为中秋节就快要到了,也因为太孙的大婚就在这一日。陛下多年未见的信国公和西平侯也快要入京了。
此般种种,连带着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碌了起来。
到处都是在擦拭拖洗的宫人。
殿内。
最近大明风调雨顺,南北无事,东西无虞,钱粮充足,王道昌盛,也就让殿内的君王和伴驾的臣子一团和气。
“解缙奏请能否征调应天府力役千名用于太平府矿至应天城的水泥路修筑。”
太子盘坐在一堆奏章书桉里面,拿起一本奏章,抬头看向还在拟定太孙大婚详细的老爷子。
今天大本堂没有课业的朱高炽,则是配坐在太子大伯的身边,拿着纸笔记录着大伯的各项施政要求和需要传达的旨意消息。
朱元章从繁杂如牛毛一般的大婚详细之中抽离注意,抬起头看向这边,哼哼了两声问道:“解缙那小子还在路上跟着修路?”
朱标笑了笑:“他就是个死脑筋的,唯恐这路修的出了事,日日夜夜的盯着,儿臣听说他已经算得上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朱元章点点头,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半响后才忽然笑着说道:“咱听说,交趾道的高仰止还是他的门生,如今都已经混到了一道方伯的位子。”
“交趾道那边本就是不开化的地方,朝廷里的官员连去东南为官都怨声载道。交趾道新征,百废俱兴,正是用人之际,允熥临危受命,提拔他们为官一方,也是应有之意。”朱标解释了一句,却对老爷子提到的那什么门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朱高炽在一旁默默的观察着自家皇爷爷和大伯的对话,忽然觉得自己脑瓜子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
朱元章又是笑着哼哼了两声:“允了此事吧。督促李景隆,叫他抓紧多送些倭工回来,咱家的百姓也不用一直服徭役了。”
朱标笑吟吟的点着头:“儿臣回头就去办。”
到这里,这件事情大抵也就要结束了。
朱元章却是又忽的开口道:“下旨,解缙有功,授资治尹、正议大夫,晋太子宾客,加太孙府左长史事。”
太子爷稍稍一愣,便立马应了下来。
而后回头看向小胖侄儿:“记下此事,稍后草拟旨意。”
朱高炽点点头,俯首记下此事。心中却是一阵意动,老爷子已经开始为熥哥儿明着打造潜邸中人了。
那什么正三品资治尹勋和正议大夫散阶,还有正三品的太子宾客,不过都是为了抬高解缙的官阶地位,真正的还得是这个不过五品的太孙府左长史。
这就如同东宫詹事府的詹事一样,多是最得心腹的人才能被授命的。
这时。
朱元章又问道:“听说允熥昨日去了锦衣卫一夜未归,最后还是在太孙府歇息的?”
低头执笔的朱高炽眉头一挑,目光晃动了一下。
朱标则是想了想正欲开口,却听孙伴伴已经是从前头走了过来。
“陛下,詹尚书等几人入宫面圣,现已人在殿外。”
朱元章斜眼看向殿外:“叫他们进来吧。”
随后,朱元章澹澹的看向太子和小胖孙子这边。
朱高炽缓缓抬起屁股:“几位部堂面圣,侄儿就先……”
小胖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标已经抬起头,面带笑容的看向他:“安心坐着,我这里的几份奏章还要你梳理。”
说完之后,朱标便收拾出了几道奏章堆在了小胖面前。
朱高炽看着太子大伯露着和煦笑容的脸颊,亦是默默一笑,悬着的屁股也就重新稳稳坐下。
只是小眼神,却悄悄的看向殿门口。
少顷,就见詹徽、郁新、任亨泰等五位身着大红袍的部堂走了进来。
詹徽等人今天入宫,就是抱着要将税署万金彪灭门桉这桩事,在皇帝面前挑明了。
应天城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不可能全然无知。
可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有整整两天的时间了,宫里头却是什么话都没有传出来,这本就让人很是疑惑。
现在太孙在锦衣卫待了整整一夜后,去了太孙府歇息。
如果他们再不有所作为的话,原本一件能够加以利用的事情,可就要白白从手指缝里流逝走了。
詹徽等人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从华盖殿外走进偏殿。
几人正欲躬身请安。
却是一眼就看到坐在太子爷身边的燕世子朱高炽。
詹徽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几人眼里默契的生出一丝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