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善目光不断的闪烁着,而后轻叹一声,看着茹瑺,分外感慨道:“知我者,良玉兄也!”
一旁的任亨泰澹澹的看了一眼,随后轻声道:“所以,这桩流言风声所传之事,并非翟尚书所为?”
翟善翻翻白眼:“现今外面的人,是不是都以为,这是在下放出风声,好提前看看朝中同僚都是何种反应,好徐徐图谋?”
任亨泰点点头,看向身边的茹瑺:“这施政便如兵法,若说翟尚书放出风声,是为了一探虚实,也不为过。”
茹瑺则是从旁附和道:“如今,朝中同僚大多皆是如此想。”
呜呼哀哉。
翟善闻听茹瑺、任亨泰二人这般言语,心中不由便是一阵怨愤。
“这桩事,属实并非在下所为,也非是在下想要借风声试探朝廷同僚。”翟善认真的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茹瑺却是幽幽道:“翟尚书心中,可曾有想过朝廷推行交趾道选官考核制一事?”
翟善顿时哑然。
他张了张嘴,最后则是闭上了嘴,继续冲泡茶水。
茹瑺笑了笑,将翟善补上的第二泡茶水送入腹中,而后轻声道:“翟尚书现在是很想知道,这风声起于何处吧。”
翟善眉峰竖起:“在下现如今便如迷于黑巷之中一般,还请良玉兄赐教。”
茹瑺摇摇头:“翟尚书可以想想,谁会是最不可能的人?”
“难道还能是我自己……”翟善挺起身子,忽的眼角一跳闭上了嘴。
只是他却已经是瞪大了双眼看着茹瑺,好似是想要确认什么。
任亨泰笑曰:“当局者迷,翟尚书这是着相了。”
翟善却是忽然浑身发软,软绵绵的靠在椅子上,两眼发直的飘忽在两人之间。
“看来,这风声当真是在下散布出去的了……”
……
“朝中现在是个什么风声?”
朱元章蹲在地上,用手扣了扣眼前这灰色的路面,侧目对着跟在身边的朱允熥询问了一声。
朱允熥从解缙手上接过一块水泥路的切面,送到了老爷子眼前:“孙儿以为,翟善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反应过来,这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爷爷,这是解缙他们修的水泥路的切面。”
“这么厚?”朱元章看着自己手中足有十寸厚的水泥路切面,不由就是一声惊叹,随后道:“眼下朝中之事不着急,爷爷有的是时间,你也还年轻,眼下是操办好你大婚的事情,今年好好的过个年,明年为咱生几个皇重孙。”
朱允熥抬头,看着笔直通往远处地平线下的水泥路,感叹道:“不厚不行,这路的标准就是奔着三十年内不需要大修,五十年内仍可通行为标准的。平日,只需稍微修补即可。”
朱元章点点头,站起身。
他双手叉腰,同样是如大孙子一样,举目看向路的尽头,随后用脚后跟重重的跺在这条连通太平府矿和应天府的水泥路。
连连感叹道:“这可是咱从来都不曾走过的路啊。”
朱允熥这时便侧过身,对着解缙眼神示意。
当下解缙便上前一步:“启禀陛下,此路便是为了配合蒸汽机车所制,往后蒸汽机车运载重物,若是没有这水泥路,恐十分难行,可若有此路相助,便可朝夕而至。”
朱元章听着这些,自然是明白的。
便是如官道,若是遇到山洪大水,只需要浸泡一晚上,很多地方就走不了人了,更不要说走车。
不过。
朱元章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搜寻了一下,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人影之后,便立马招手呼唤了一声:“英儿,你过来。”
暂时充当朱元章亲军护卫的沐英,立马闻声赶了过来。
朱元章则是指着脚下的水泥路,将那块足有十寸厚的切面交到了沐英的手中。
“你好生的瞧瞧,这水泥若是用于筑城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