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府。
自从皇太孙离京,这片坐落在九曲青溪旁新建未久的府邸,便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皇家模样。
当朱允熥阔别数月,重回太孙府,虽然外头瞧着没有什么变化,便整个清溪九曲畔都像是活了过来。
便是府门前的护卫,也显得更加威武雄壮。
回了家,朱允熥便卸下了满身的谋国之重,一身轻松。
“你们现在正是身子重的时候,要多歇息。这些事情,让彩蝶、彩莲她们做便是。”
朱允熥浸泡在浴桶里,仰头望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边一个为自己按肩的汤鹊清、沐彩云。
如今两人都有孕在身过了半年,往日消瘦的脸颊也变得浑圆了起来,胸脯更是因为身孕多了几分裹不住。
小腹,便像是充了气一样,变成一颗珠圆玉润的珍珠。
汤鹊清低眉倩目,双眼里是说不完的温柔:“太医院说了,这时候胎儿很稳。再有两月,妹妹便要临盆了,然后就是妾身。那时候头前月余再仔细些,也就是了。您在外头办差事,风里雨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现在回来了,妾身们做不得旁的,也只能是为您按按肩背。”
似乎是因为有了身孕,不久就要初为人母。太子妃变得有些话痨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
“前些日子,宫里头的娘娘们赏下来不少东西。明明陛下很是节俭,妾身却听闻那些赏赐还是陛下叮嘱的。”
“妾身将东西都放好了,都留给孩儿们。”
“上回身子有些乏闷,中山王府不知道怎么晓得了,在玄武湖办了好几日的戏台子。就是陛下当年赏的宅子里,送了请帖过来,伺候着妾身和妹妹过去听了几日的戏,又恰逢春日,少不得游湖一番。”
“不过徐家如今不太说话,好像就是闷头领着勋贵做海运的事情。家里也来过信,说是也有参与,不过都规规矩矩的,该拿不该拿分得清。”
“云南那边近来有些不宁,土司土人闹得很凶,妹妹家的兄长在那边坐镇,难免叫妹妹担心。只是国家的事情最重要,西平侯回京本是荣养,不也领兵外出了。”
“老家那边前几日来了消息,说是迁居那边的那位私定终身大事了,去找爷爷说和求份恩情。爷爷上了奏章,只是陛下一直不曾开口,事情就僵在那里。妾身是担心,若是时间久了,生了什么事,宗室的名声也不好听……”
屋子里,是家长里短,絮絮叨叨的翻来覆去也都是些不甚要紧的事情,却让朱允熥无比的安心。
不知不觉,朱允熥就躺在了床榻上,两眼朦胧,不带一丝忧虑合眼入眠。
等到白炽的阳光开始变得微黄,透过窗纸懒洋洋的钻进屋子里,床榻上方才传来一阵动静。
朱允熥缓缓睁开双眼,望着渐渐熟悉起来的屋顶,转动脖子侧目看向床边。只见汤鹊清已经是卧在软榻上,卷着一张毯子合眼入睡。
沐彩云靠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卷书默默的翻阅着,手边就放着一份干果糕点。看会儿书吃一颗干果,抬头眺望屋顶舒缓双眼。
看见朱允熥已经醒来,正盯着自己看,沐彩云的脸上顿时露出笑容,张开嘴正要开口。朱允熥已经是抽出手摇了摇,双目瞥向一旁熟睡中的汤鹊清。
“小声些,莫要吵醒了她。”
沐彩云缩了缩脑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有正在熟睡的太子妃,而后声音糯糯道:“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