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亨泰目光转动,抬头时,脸上已经是一片严肃:“你们这是在逼迫君父!尔等往日里读的书都去哪了?圣贤的教化,君君臣臣,难道都忘了?
此刻尔等静跪于此,便是在逼迫陛下。陛下乃天下人的君父,我等身为臣子,当侍奉于陛下。今日尔等这般行事,与朝堂而言,便是不忠;于君父而言,便是不孝。此般不忠不孝,亦是不仁不义。难道,你们连身后名也不要了吗?”
这时候,在红袍官员们后面的青袍官员群里,一人抬起头。
似是五寺里的某个少卿。
“翟部堂,陛下是当今天下人的君父,可也是后世之人的君父。部堂前番所言,下官不敢苟同。我等亦非是逼迫君父,身为臣子,因思量忧虑后世读书之人,方才有今日之举,又何以敢言逼迫?”
翟善张张嘴,忽然觉得往日里那些勋贵叫骂着文官的时候,所说的那些话是何等的贴切。
这就是一帮胡搅蛮缠之辈。
你说你的道理,他说他的道理,便是两边都不搭。
户部尚书郁新这时候上前一步,他看向身边的翟善等人,而后面朝前方的官员们开口道:“都回吧,陛下若是想见,此刻便已经召见尔等了。今日闹到现在,陛下那边想来也是知晓,待回头本官自去陛下面前说与,届时尔等再来面圣,说明白了这些事便好了,莫要误了朝堂诸多事宜。”
郁新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午门前便立马热闹了起来,所有的官员一时间七嘴八舌了起来。
“陛下既然知晓此处之事,那就该召见我等!”
“为何陛下不见我等,难道是有奸佞阻拦?还是陛下当真默认了外间的流言蜚语,当真要夺了天下读书人的功名优待?”
“陛下是想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吗?”
“天下间多少人,本就是寒窗苦读,只为科举入仕,一朝能为天子效力,治理天下社稷。”
“大明开国不过二十八载,太平二十八载,陛下就要纵容奸佞横生,致使天下再复二十八年前之光景?”
午门前,大明朝的精英官员们,一时长吁短叹,面目悲怆,人人是官不聊生,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然而就在这时。
端门外,忽的传来另一阵嘈杂。
嘈杂里尽是些应天府本地的乡音乡语。
所有人齐齐的回过头。
只见在一群内侍的陪同下,是无数就穿着粗布麻衣的百姓,竟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穿过皇城城门,穿过端门,到了午门前的甬道里。
莫名的,所有静跪在午门前无声逼宫的官员们,心中一个突突,有了些不妙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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