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随即想想也就明白了,宫庶迎接女眷,出于礼貌没有穿军装,一身旧式长袍穿着很像个知识分子,市井小民哪里能想到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头子。
宫庶的脸也黑了,万幸他虽然干这一行,有杀人不眨眼的胆色。但也不以杀人为兴趣,忍着讲道:“法币是民国通用货币,你凭什么不收?眼里还有王法吗?”
那伙计苦着脸说:“这位先生,不是我想不收啊。也不是王法不王法的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是法币越来越多,但是吃的喝的就这么多,今春上咱们这儿进货,1000多块法币才能买一把油菜。后来给多少法币都不卖了。咱们东家也是没办法,说谁要是再收法币,月例就给他发法币不发谷子。先生,谁家不是一家子等着吃饭呢,真的不是故意啊。”
宫庶听着也是难受,这个小伙计就这么毫不自知地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只见这个看上去心情很差的顾客摆摆手,低沉地说:“好,我一会儿结账用银元。你别啰嗦了,赶紧上菜。”
那伙计走后,宫庶心情沉重,胡湘意也有些为国计操心,只有孟荧这半年已经看了太多了,自在很多。
宫庶忽然拿起茶壶倒了两碗茶,端起一个海碗道:“嫂子,你在南方做的事我都知道了,说一句女中豪杰毫不为过,兄弟敬佩您的侠义心肠。我敬您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孟荧知道眼前这位实在是个悲剧人物,品行可敬可信仰坚定,但因为落后于时代,终究是不能共存的。她心里也有些叹息,道:“宫庶,别这样,我也就是个妇道人家。种出些许粮食也救不了国也救不了民,还因此惹了人眼。来这儿让你护着我,真是给耀先丢人。”
她一提郑耀先,宫庶眼圈都有些红了,恨恨道:“都是这些国家蛀虫,您培育出高产粮食平价卖出,利国利民,居然还有人为了垄断污蔑您,妄图没收您的产业。这要是六哥还在,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