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顾客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平日里买豆腐脑,最多只有这一半的量。
“老周,你这可不地道,都是顾客,凭什么给他那么多?”一个小年轻叼着烟,吊儿郎当的说道。
周大叔皱皱眉头,瞪眼道:“不为啥,就因为他救了俺娘!”
小年轻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却依然一脸的不忿。
“你这瓜娃子,敢在俺铺子里抽烟,滚出去!”周大叔指指铺子里的宣传语,说道:“看到了吗,讲究卫生,严禁抽烟!”
李爱国也才注意到标语,忍不住吧嗒嘴巴,这年月已经有禁烟标语了?
小年轻还有点不服气。
周大叔放下饭盒,蒲扇般的巴掌,扭着他的脖子扔了出去。
“我,我买早餐花钱,也不行吗?我有钱!”
小年轻有些郁闷。
附近的店铺里,只有这家卖糖油饼,也就是老bj常说的糖鼓盖儿。
“给钱也不卖,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滚滚滚!”
周大叔不耐烦的摆摆手。
小年轻只能对着那些金黄色的糖油饼吞咽口水,然后踉踉跄跄的走了。
今儿早晨他是吃不到糖油饼了。
李爱国看得目瞪口呆,也就这年月的早餐铺敢这么对待顾客。
“李司机,俺给你多打点卤子。”
周大叔回到铺子里,端起腰子饭盒,就要往豆腐脑里面加卤汁。
李爱国赶紧拦住他:“大叔,我爱吃甜的。”
周大叔扭过头,一脸诧异的看向李爱国。
后面排队的顾客,也都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用诧异的眼神看向他。
就好像他是异端一样。
李爱国也觉得无奈。
明明是一个北方人,却只喜欢吃甜豆腐脑。
最终,周大叔在揉揉耳朵,确定没有听错之后,特意把自家用的糖罐子取了出来,给饭盒里加了两勺子糖。
“李司机,吃甜豆腐脑,可不是个好习惯啊,你要及早改正。”
在递过来的时候,他还特意交代。
李爱国重重点头:“大叔,你放心,我争取下次就改正。”
说完,抱着油糖饼子和饭盒一溜烟的跑了。
只是吃个甜豆腐。
为啥他有一种犯罪的感觉呢!
“爱国哥,这豆腐脑还真好喝。”
回到家,陈雪茹已经洗漱完毕了,喝着甜丝丝的豆腐脑,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李爱国总算是松口气。
在这老京城,他不是孤独的。
“好喝就多喝一点。”
李爱国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狼吞将油糖饼吞进肚子里。
你别说,这玩意味道还真不错。
炸的酥酥脆脆的,吃起来口感香甜酥脆,甚至于一口下去后都能感觉得到外部的酥皮裂开在口中的感觉。
然后又喝了半碗豆腐脑,浑身顿时爽快起来。
“我今儿有点事,估计中午才回来。”
叮嘱一句,李爱国挎上帆布背包,快步冲出了屋子,来到了刘大娘家。
他想起来一件事。
这次燕子去大西北,说不定能遇到天全和地全两兄弟。
可以捎带一些东西。
虽然在京城能给天全和地全寄信,却不能邮寄包裹。
看着李爱国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小陈姑娘脸色骤然变了,端起饭盒,来到厨房里。
她往里面加了两勺盐,又点了两滴香油,切了一些葱花洒在上面。
热气升腾间真的会把藏在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陈雪茹轻轻舀了一勺放进嘴巴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豆腐脑如丝般柔滑,甘甜与咸鲜完美融合,让人心满意足。
小陈姑娘抿着嘴笑:“咸豆腐脑,才正宗!”
李爱国还不知道自己被小陈姑娘背刺了,也许永远不知道。
此时他已经来到了京城火车站。
制造大蘑菇的国营二二一厂建造在青海金银滩上。
这年月兰青铁路才刚开始勘测设计,等胜利铺轨到古城西宁,需要到五九年。
从京城到青海金银滩需要经过天水转车。
至于下面的路线,李爱国就不清楚了,这可是高度机密,连燕子也不清楚。
在李爱国认识的人中,估计也就农夫同志清楚国营二二一厂的具体位置。
拿着火车司机证,李爱国来到售票大厅,准备打听到天水的列车停在几站台。
“爱国,你咋来了?”正在窗口里值班的王翠娥看到是李爱国,走了出来。
“伯母,来送朋友的。”
李爱国有阵子没见到王翠娥了,闲扯几句,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到天水的啊,就停在2站台,还有半个小时发车,你要送人得抓紧了。”
王翠娥话刚说完,就见李爱国大步离开了,连忙挥手说道:“等周末带雪茹到家里吃饭啊。”
“知道了!”
“这孩子,一天天慌慌张张的。听周克说,他还跟机务段武装部有关系,一点都不老实。”王翠娥看着李爱国的背影叹口气:“也不是啥时间能抱上干孙子。”
没错,在王翠娥看来,李爱国吃过她的奶水,是她的干儿子。
李爱国的儿子,自然是她的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