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一个项目从立项,到研讨,再到环保测评和建厂,至少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到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副段长们对邢段长的作风早就习惯了,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那座饼干厂坐落在前门机务段隔壁。
下午的时候,厂牌就被换成了前门机务段方便面厂。
其中那个‘便’字还写错了,写成了‘变’.李爱国倒是不能苛责教育科的同志。
毕竟方便面这个词语属于人造词,在这个年月还没有出现。
饼干厂的黄厂长这会正在家里会亲戚呢。
得到消息后,黄厂长骑着二八大杠匆匆赶回厂子,才发现自己喝顿酒的功夫,就从一个做饼干的,变成了做方便面的了。
关键是,他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方便面是什么?!
前门机务段有方便面进入饼干厂,进入李爱国给出的原理,就是研发人就是研发这个东西的原理,归前门机务段方便面项目组管。
你知道方便面为什么会如此筋道,还有方便面为什么保质期那么长,就是因为油炸干燥法。
李爱国作为研发人,自然要承担起帮助饼干厂改造的重任。
改造工程庞大,独木难成林,就算是李爱国浑身是钉,能打几枚钉子呢?
好在机务段对这个项目全力支持,抽调了十几个具备高中文化水平的高级知识分子帮忙。
另外整备车间的周主任也带着技术队伍,加入了项目组。
短短一天的功夫,项目组便拥有了五十多位组员,并且拥有了调动全段资源的权力。
这在后世是没有办法想象的。
也就是在这个激情的年代,在铁道这个封闭的王国,才能够有如此高的效率。
随着一道道命令从李爱国的工作室里发出,整个方便面厂就像是一条苏醒的巨龙,重新焕发出精神。
大年初六。
在后世是大开利市的日子。
在这一天,街上的商铺都要放鞭炮,搞庆祝活动,以祈祷在新的一年里,能够挣大钱。
在这年月,大部分店铺已经公私合营了,公方经理当家做主,只是放了一个小挂鞭炮,也少了不少喜庆的气氛。
更关键的是,街道上捡不到散落的鞭炮了。
寒风呼啸,周终身穿破旧棉靴在炮纸堆里扒拉来,扒拉去。
试图找出没有点燃的鞭炮,但是他失望了。
周一则带着周二,周三,周四几个孩子,则拿着扫帚,将炮纸扫到一块。
几个孩子用满是冻疮的小手,哆里哆嗦地将炮纸装进破烂麻布袋子里。
这些炮纸卖到废品店,能卖1厘钱一斤。
看着鼓囊囊的麻布袋子,大姐周一直起酸疼的腰,替几个妹妹擦了擦鼻子,朝着周终喊道:
“周终,咱们还得去下一家,今天上午,咱们把麻袋装满,就能卖到废品店里。”
“姐,来了。”
周终最终也没有找到跑,抱着一团炮纸跑了过来。
炮纸塞到袋子里,他吸溜着鼻子说道:“姐,卖了炮纸,能给我买根糖葫芦吗?”
周三吞咽口水:“姐,我也要吃。”
周四扬起小脸:“小四儿,也想吃。”
周一揉了揉她们的小脑袋说道:“乖啊,爹这几个月生病了,没办法上工,只能拿到工资,没有奖金,娘一个人又太艰难了.”
这时候,周大娘拎着麻布袋子,从后面走过来,听到周一在教训弟弟妹妹们,她叹口气拦住了周一。
现在过年,别的孩子都穿新衣服,放鞭炮,自家的孩子却只能跟着自己一块捡废品、
她也是当娘的,哪里能忍心呢!
“大丫,你去给他们买几串糖葫芦.你自己也买一串。”
粗糙的布满裂口的手掌伸进脏乎乎的兜里,摸出一条破手帕,掀开手帕,周大娘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抽出两张毛票。
“娘,糖葫芦太酸了.他们不爱吃.”
“去吧,大丫,咱们家也不差这么点。”
周一抿着嘴唇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钱。
她冲着弟弟妹妹翻个白眼。
“好了,现在你们满足了吧!”
“娘真好,姐姐真好!”
周二,周三,周四欢呼着,跟随着着周一,朝着卖糖葫芦的老大爷跑去。
那亮晶晶红彤彤的糖葫芦是多么的可爱啊。
看着几个孩子的背影,周大娘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低下头,将散落的炮纸,装进袋子里面。
这半年,周家的日子过得非常辛苦。
在前门机务段当检道工人的老周生了重病。
虽然看病不花钱,每个月也能正常领到工资,却没有了全勤奖和补贴。
她经常跟着一群工人家属去煤场卸煤。
感谢那个李司机搞出了可以自动翻车的车皮,现在卸煤不用花费太大力气,也没有危险了。
只不过卸车的活计不是天天都有。
另外,机务段里比她家困难的人家还有很多。
负责派工的刘嫂子也得一碗水端平。
现在周大娘每个月只能卸五车煤炭,拿到一块多钱,压根就不够家里的开销。
要给老周买营养品,要给孩子们交学费,要养活八个孩子,日子过得紧吧紧的。
就算是过年,也没舍得买肉菜,好在机务段给每个职工分了一只公鸡。
要不然的话,这年真不知道该怎么过去。
看到周一身上的棉衣露出黑棉絮,周二只穿了个单衣,周三的鞋底子快掉下来,周四.周大娘的泪水簌簌往下掉。
“娘,糖葫芦真好吃,你也吃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