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柴油发动机应该是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分发下来的!”
李爱国斩钉截铁的说道:“根据发动机的大小,那台拖拉机的马力应该不超过20匹马力。”
此话一出,沉水公社的社员们和民兵们的脸色都齐齐一变。
他们抬起头看看李爱国,又慌忙低了下去,脸上慌张的神色无法掩饰。
李爱国看出些许端倪,大声问道:“这种拖拉机数量很少,你们知道附近哪里能见到吗?”
话音落了,那些社员们和民兵们都扭头看向张书记,没有人回答。
周文忠见此情况当时就火了,想要大声怒斥那些社员和民兵们。
却被李爱国拦住了。
“老周,别着急。”
李爱国安抚住周文忠,扭头看向那些民兵和社员们。
“这件案子关系到大桥的安危,我知道你们心中可能有顾忌。
但是我想请你们想一想,万一大桥出了事儿,会造成什么影响。”
此话一出,那些社员们和民兵们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咱们不能为一个害群之马遮掩。”
陈干部叹了口气走上前。
本来还比较淡定的张书记见状,像是被狗咬了屁股一样,蹿了过来,拦在了他面前。
“老陈,这事儿关系到我们公社的名声,你可千万别胡乱来!”
周文忠忍张书记多次了,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指了指他。
“敢阻拦调查,把这家伙抓起来。”
两个卫兵冲上前,一个人抓住他一条胳膊,想把张书记控制起来。
张书记似乎没有想到这些人真敢动手,当时就骂骂咧咧起来。
“我是沉水公社的书记,谁敢抓我!我要到上面告你们破坏群众关系。”
身胖力不弱,张书记这个矮冬瓜,下盘稳固,力气很大,竟然从卫兵手里挣脱开来了。
卫兵都是老经验了,见他不配合,砰砰,冲着他的膝盖上来了两“电炮”。
噗通一声。
张书记跪在了地上,卫兵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上,双手用绳子反绑起来,他瞬间老实起来。
处理了张书记,李爱国看着陈干部说道:“老陈,你是老兵了,应该了解大桥对咱们的重要性。”
陈干部脸色浮现出惭愧之色,道:“唉,回到地方几年,我的思想也懈怠了,受到各种人情关系的拖累,丧失了对组织的忠诚,我检讨。”
李爱国缓声说道:“老陈,咱们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没有必要苛责自己。
但是基本原则必须坚持,要不然就是愧对组织,愧对群众!”
老猫闻言深深的看了看李爱国一眼。
这小子好像又进步了不少,已经具备做政工的潜质了。
在李爱国的心理攻势下,陈干部终于抛弃了心理负担,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解放前,沉水公社和周围四五个公社的土地都属于周家。
周家大地主在城里有很深厚的关系,两个儿子都在敌人的要害部门工作。
通过这种关系,周家大地主搞到了不少行政院善后救济总署的物资,其中就包括一台老美拖拉机。
周家大地主对拖拉机寄与了厚望。
当时就撵走了二十个长工,结果拖拉机没用两次,就撂了挑子。
得知拖拉机修理一次需要一百大洋后,周家大地主当场破了防,让家丁将拖拉机扔进了仓库里。
重新把那些长工喊了回来。
机器坏了还得出钱修理,长工生病了一脚踹开就行了,要是死了,最多给张破草席。
周家大地主觉得人比机器便宜多了。
后来解放了,拖拉机分给了沉水公社。
拖拉机虽然坏了,但是柴油发动机还能用,公社时常用发动机干一些发电、抽水的小活儿。
“那么白栏是怎么把发动机弄出去的?还有你们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事儿讲出来?”周文忠再也忍不住了追问道。
陈干部叹口气说道:“负责保管拖拉机的是公社扶贫主任张铁棍。
他是张书记的亲弟弟.张书记兄弟七个,一大家子人足有七八十口”
陈干部没有接着讲下去,李爱国便明白了。
在这年月的农村,家里男丁多,那么说话的声音就要大。
七八十人组成的人情关系已经足以笼罩整个公社。
更何况,张书记还是公社的一把手。
这些社员们不敢或者是不愿意将实情讲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李爱国走到张书记身前,用脚踢踢他的胳膊,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白栏的事儿,跟你亲弟弟有关系,所以才会阻拦民兵指认尸体是白栏?”
张书记在陈干部将实情讲出来后,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抵抗力。
他就算是再自大,自认为是土皇帝,也不敢妄想跟神盾小组对抗。
“白栏那家伙是个无赖,父母死的早,跟公社里的人来往不多,唯独跟我那三弟关系好。
前阵子我三弟还告诉我,白栏遇到贵人了,送给他一个打火机。
我曾经劝过三弟,让他不要跟白栏来往,免得惹上大祸,但是他不听我的.”
张书记讲完之后,抬起头小眼睛眨巴眨巴,怯生生的看向李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