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玡十分苦恼。
面对女魃的攻击锁定,他差点吓尿了裤子。傩玡不确定,是不是因为这个不堪的原因,他的神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了。他怀疑自己被神抛弃了。
神最后一次联系傩玡,是在祝融下凡,带走重黎前,祂给傩玡最后一条神谕,“告诉所有人,人皇就要归来了。”
傩玡觉得这条神谕莫名其妙。谁是人皇?人皇什么时候归来?告诉同类这句话又有什么意义?
于是傩玡尝试再次和神沟通,但是不论多少的酒精、多少的药草,也不论多少次进入玄妙的空灵状态,他都没有听到神的声音。
傩玡知道,神联系过重黎,他们在菩提树下交流。于是,傩玡将他的瓶瓶罐罐搬到了湖边的岩穴中,还在岩穴中铺上厚实的床褥。他醒来的时候,会坐在菩提树下喝酒抽烟,在空灵的状态来临时,会躺进岩穴做梦。梦醒后,懊恼自己喝下了太多的酒精。
神的失语,也让傩玡失去了神力,比如说给族人治病。祝由之术在三皇的时代就已经流传,傩玡的触摸、傩玡的黄符,甚至他烧的纸都能治病,现在统统失灵了。病人们觉得傩玡的通灵仪式,就是在故弄玄虚。族人也开始议论傩玡,猜测傩玡做了什么事,不再受神灵的垂青。
终于,傩玡决定去其他部族走一走。其他的部族,也有像傩玡这样的巫医和先知,他们像傩玡一样带着能通灵的面具。傩玡的面具是用象牙制成,所以他才被称作傩玡。其他部族的巫医,有的是傩羽,有的是傩贝,但无论是什么傩,他们都和傩玡一样,再也没有感受到神的气息。这很奇怪,仿佛预示着会有大事将要发生。
所有的巫医或者先知们互相交流,他们收到的最后一条神谕,都是“人皇就要归来了。”他们也不知所以然,但还是决定向更远的部族传达这条神谕。
所有的傩们,根本不理解这代表着什么。人皇要归来的预言,自三皇时代的末期就开始流传,迄今已逾两千年。经过了几十代人的口口相传,这个预言已经同归墟中的洪荒猛兽一样,成为了远古的神怪志异。
传说中,三皇的时代因兄弟阋墙而终。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无数的天神死于非命,无数的人类在战火中化为血泥。最终,轩辕与神农联合起来,在涿鹿之战中彻底击败了蚩尤。追随蚩尤的九黎部族,从此被褫夺了被称为人类的权利,他们是第一类被称为泥巴种的群体,被视作蛮夷,为神灵所弃。
轩辕,在战胜蚩尤后,加冕成为黄帝。但他没有因为战胜了兄弟而高兴,并随着时间流逝,愈发的阴郁烦恼。
在黄帝大限将至时,他带领着容成子和浮丘公,登上了黄龙,这是一艘补给舰,足以支撑一次百年的星际航行。黄龙向浩瀚无垠的宇宙中飞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有人说,黄帝是自我放逐,也有人说,黄帝成为了星空中的帝星,睥睨着漫天星辰。只有天神一族知道,黄帝在升空前的话,“我要去寻找我们的应许之地。”——那正是颛顼心心相念的黄帝信标。
神农在那场大战后心灰意冷,他再不关注政事,也再不关注人类,他走遍千山万水,尝遍五谷百草,并把这些知识教授给了人类。有人说,神农最后隐居在了原始森林中。也有人说,神农因为误食了断肠草,在痛苦中孤独的死去。
蚩尤,这位昔日的兵主,勇猛的先锋,在涿鹿之战后,被黄帝下令枭首,首级示众于人界。在所有的巫医或者先知看来,最没有可能归来的人皇就是他。但“人皇终会归来”的预言,就源起于他被枭首之时。
如今,人皇就要归来,到底是哪一位人皇,又会给泥巴种带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