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赵含章道:“并州虽然被胡人占了,但留在里面的汉人占了一半,剩下的才是匈奴、羯胡、鲜卑和各种族的人。”
“会种地的,大多是汉人和羯胡,而匈奴和鲜卑人还是以放牧为主,”赵含章道:“你要是出兵去抢他们,多数是抢到汉人头上。”
“虽然并州被占了,但里面的汉人思归,朝廷也一直想要将并州收回,刘越石还在晋阳呢,你这时候出兵抢掠百姓,不是把他们往石勒和刘渊怀里推吗?”
“没有人会爱一个抢掠自己粮食,杀害自己家人的人,哪怕那个人是有好名声,有收复国土的将军,”赵含章道:“他们会恨你,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会恨你,他们的恨意会传染给身边的亲朋邻居,所以终有一日,并州的百姓会恨你,会恨我,会恨赵家军,甚至会恨晋国。”
“因为仇恨,他们会加入石勒和刘渊对抗我们,我们可能永远收不回并州;因为仇恨,即便我们收回了并州,他们也不会服从我们的统治,并州就会和现在一样,看似是被石勒和刘渊拿在手中,但他们从未真正拥有过。”
赵二郎一脸茫然,勉强记住一点,“所以我们不能去抢汉人。”
“是谁都不能抢,”赵含章道:“谢先生的课上到哪儿了,他手上不是有一本《淮南子兵略训》吗?也该给你讲一讲什么是正义了。”
“正义?”
赵含章点头,“出兵要有正义的理由,所谓兵失道而弱,得道而强;将失道而拙,得道而工;国得道而存,失道而亡。我们可以攻打并州,将并州抢回来,但不能劫掠平民,他们包括汉人、匈奴、羯胡……所有生活在并州的平民百姓。”
傅庭涵静静地走在他们身侧,听着赵含章现场给赵二郎上了一堂《兵略训》,她是真的很厉害,比他所知道的还要更厉害一些。
走进宫城,赵含章暂时放过努力想要记住她说的话的赵二郎,看着依旧巍峨的宫殿叹出一口气,“走累了,我要在这儿歇一歇,顺道等着看夕阳。”
赵二郎立即道:“那阿姐你看着,我四处逛一逛,我不去抢并州的百姓了,我就在这宫里搜一搜,要是搜出东西来,我都给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