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含章情绪起伏,强忍着怒火看向郑孝,“那你呢?”
郑孝未语先落泪,磕了一个头后道:“某是乐安郡高菀县人,世代居于高菀,因为盗匪横行,早年间我家联合附近两个村子一起建了郑家村坞堡,十几年来,郡国县城之间互相攻伐,附近只要有落难的百姓,我们都会救助,也容县城里的百姓入内避祸。”
“因此我们和县令关系一直和睦,从未因此生过矛盾,”郑孝道:“一年前,小苟将军得封青州刺史,虽不上任,却让人采买美人,进献给大将军。”
“我有一女,年方十六,有些姿容,不知是谁将此事告诉了奉命来采买美人的官员,他们来家中想要买人,”郑孝道:“我有四子,却只得了这一个女儿,自幼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不肯,因而回绝。”
“我害怕他们之后会强征,因此他们一走就去求县令,给小女和县令之子周通定下婚约,约定好尽快完婚,”郑孝落泪道:“谁知,就在他们婚礼之前,刺史突然到任,且开始在青州范围内大肆采买美人。”
“我实在害怕,就与县令商议将婚期提前,尽早完婚,可就在成婚那日,刺史派兵围了郑家村坞堡,说我们是盗匪,还命人拿了县令,说他与盗匪勾结,小女无法,只能褪去嫁衣,自卖给了刺史。”
“我那女儿被送来郓城伺候大将军,和县令家的婚事也退了,本以为从此高枕无忧,可刺史来过一次后,不知怎么就认定我们坞堡有宝物,时不时的派兵卒过来。”
“他们也不做什么,就是闯进乡亲们家里做客,既要吃,又要喝,偶尔还纵马毁坏青苗,”郑孝道:“我们只能出钱买平安,每来一次,我们就送一次钱。”
“这日子无休无止,我们郑家坞堡就是有金山银山也顶不住这么吃拿呀,无法,就,就让我两个儿子和周通一起到郓城来告状,状纸是递上去了,陛下亲自开口让大将军约束刺史,不得再扰民,大将军也应了下来,但我两个儿子和周通还未回到家,就在高菀的官道上遭遇山匪,三人,还有他们带的五个护卫,三个衙役,全都死了。”
郑孝伏地大哭,“刺史亲自问责县令,说他管不好高菀,夺了他的官职,使君,高菀虽不能说安定,但我郑家在县里还有些威望,还能说得上些话,县内就算有匪徒也不敢动手杀我儿,何况那里面还有县令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