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赵含章一身便衣,正坐着泡茶,很是随性的道:“天下九州,还是扬州最适宜种茶,不论是红茶、绿茶、黄茶、白茶还是黑茶,都可以在江南种植。如此包容的土地,百姓的忍耐度也很高。”
“但我们不能因为百姓能忍,就无视他们的苦难,不公平的对待他们,”赵含章道:“江南几大士族中,陆氏并不是唯一亏待百姓的,但他们做得最露骨,也最让人讨厌。”
王导只能道:“待我回到扬州,一定与陆氏详谈,约束他们,再不许他们鱼肉百姓。”
赵含章将泡好的茶给他倒了一杯,轻笑道:“他们听便罢,不听,自也有不听的处理方法。我不是琅琊王,全副身家皆寄于江南,所以要忍受他们违法犯罪,又反过来戒备有才之人。”
琅琊王弄不掉陆氏,却又因为江南几大士族同气连枝,所以反过来打压比较端瑾的周玘,典型的,柿子捡软的捏。
赵含章道:“我喜欢就事论事,谁犯事抓谁,不牵连无辜。”
王导:“大将军的意思是……”
“意思是你要强硬一些,直接抓祸首,不必像从前一样避重就轻,只抓几个从属吓唬人。扬州,只是大晋的一个州,而你,是扬州刺史,你可以放开手去干,天塌下来,且有我顶着。”
这是王导为琅琊王殚精竭虑时都未曾听到的承诺,王导看着自信且坚定的赵含章感动又复杂;
而今日,看着身体微微发抖的陆元,王导的感受更加深刻,她说得不错,她的确有能力让他们胆寒,让他们知廉耻,知忠义仁爱,遵守律法,知道自我约束。
人就是这么奇怪,好言好语的劝说教导不起效,雷霆手段时,他们倒是能听劝了。
王导摇了摇头,转身上船,他得重新思考一番,要怎么和这些旧朋友相处,要怎么来治理江南。
战争,就快要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