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眼前的太子并不赞同许元方才说出的话语。
当然,许元自己也不赞同。
说这话,主要是因为要扮演好兵部侍郎之子这个角色。
毕竟,上次在李筠庆那里穿帮的教训可还历历在目,可不能再本色出演了。
经过开放功法于天下庶黎这一解放生产力的政策,现在大炎的国力比起当年强了不知几何。
要知道那老爹与李耀玄所做的事情并不仅仅只是打开了修炼功法的口子,他们还打开了庶黎学习阵纹、驯兽、建材、药理等诸多道法门路。
那老爹数十年前对于大炎的评价就是盛世,而数十年下来,大炎的国力已然膨胀到可以一边打着内战,一边抽出手来打异族,此时不算盛世什么才叫盛世?
“这仅仅只是王某的一家之言。”
“王公子过谦了。”
李玉成依旧维持着那个柔和的声线,轻声的说道:“那以王公子之见,这太平之事又当何解?”
嚯.
上来就是这个问题?
许元心中略微一叹,轻声回道:
“王某才浅学疏,对于这等难题”
“笃笃.笃.”
说到一半,许元便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叩击声。
李玉成神色依旧温和,但指尖却开始轻轻敲击面前的茶案。
见到这一幕,许元便知自己演得差不多了。
李玉成今夜专程前来,既是为了策反他,也是为了考察他。
此时若是继续刚才话头说下去,这位太子大概率会直接放弃。
先行大放厥词推翻宰相之言,落到实事之上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这等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招揽必要。
而若是故意不说装作谦逊,那便是没有眼力劲,这等人也没有必要招揽,因为即便招揽来了放在相府内部也会迟早暴露。
不过作为一个抱有才华修为,却郁郁不得志的私生子,各方面被打压之下形成的性格应当是既自负又自卑的,所以许元必须得来上这么一出才能符合人设。
盯着李玉成的神色,许元轻笑一声,止住了方才的话头转而说道:
“.这等难题,虽无把握,但却也有一些自己见解,还望殿下斧正。”
李玉成敲击桌案的手指顿住,柔和的笑道:
“王公子胸中果然已有沟壑。”
许元抬起两根手指,轻声笑道:
“造成我大炎地方祸乱之因者以王某之见有二。”
“.”
李玉成含笑点头,眼底倒是闪过了一丝讶异。
他以为眼前之人只会说宗门之因,没想到竟然有两点。
在李玉成的注视下,许元缓缓的开口道:
“其一,地方宗门,王某流落在外二十余载,宗门愿为庶黎平乱,地方妖患人祸将不复存在。”
李玉成闻言柔和脸上流露一抹复杂的笑容:
“宗门,应该永远都是不愿的。”
许元微微一笑:
“殿下,这一点想来宰相与圣上经过这数十年来的谋划应当已有定策。”
“.”
信息的不对等让李玉成闻言之后,眼中立刻流露了一抹欣赏。
朝廷之上下发的政令即便是很多的地方高官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能够透过这些边边角角的政令看出那二位的谋划,已然算是不易。
比如下达政令让地方官府去修缮一条通往宗门山门的官道,有的官员会认为这是朝廷与宗门和解的象征,有的官员会认为这是为了方便商旅来往,却鲜少有人会想到这是在为未来军阵开拔做准备。
李玉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但随即笑意收敛,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