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毫笔被折断。
简短话语传入耳中,一股浓郁的窒息感涌上心头。
李君武下意识别开了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指尖轻轻嵌入了掌心。
城防大阵极为强横,如果她想的话,可以随时查探城内的每一寸土地。
她听到下面之人很多对她的评价。
“在帝安当纨绔也就算了,去年还跑到西疆这边继续玩。”
“在镇西府吃喝玩乐荒唐了一个多月,侯爷突然让她进入了军中,这算什么事”
“我觉得估计是想要培养她,但这浪子回头的时间是不是太晚了一点”
“纨绔就老老实实当纨绔呗,突然掌兵不是害人么”
“那女人也就是命好,生在了侯府。”
这些话语如同细针一般刺入她的心房,但这些李君武也都能够接受。
这些抱怨都是来源于她以前的所作所为,是能够通过努力一点一点扭转的,但如今许元所诉说的话语直接如同一柄尖刀把她整个人切成了两半。
细缩的黑瞳不断摇晃,李君武呼吸一点一点的急促。
是她害得镇西府分裂。
是她让那些原本忠于父亲的人有了二心。
在李君武逐渐下垂的视野中,许元的食指缓缓松开了按住的纸卷。
立刻抬眸,却见许元已然转过身,朝着堂外走去。
一边走,许元一边平静的说道:
“你也不必那么担忧,卢柏邹这话也可能是临死前刻意编出来恶心人的。”
李君武看着他的背影,一些不明不白的情愫上涌,声音维系着平静:
“卢柏邹跟了我父亲一辈子,无妻无子,没有理由在临死之前对那些宗门忠诚。”
许元停驻下脚步,半转过脸颊:
“那这话和那些名单应该是真的了。”
李君武轻咬着牙关,应道:
“嗯。”
许元转过身子,忽地一笑:
“那光看这一点,咋俩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你不会认为相府的那些高层会无脑支持我吧”
许元的语气很是洒脱,低声说道:“想要让那些高层信服,哪怕有我爹在上面压着,我这个曾经的纨绔也是得一点一点的积累威望的。”
说着,许元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半开玩笑道:
“而且,我面临的问题可比你还大,毕竟,我家可比你家有钱多了。”
“.”
看着他嬉皮笑脸模样,李君武有些忍俊不禁,但这抹情愫闪过之后,便是无尽的落寞:
“你和我不一样,我.没法做到像你一般。”
“这世上不存在生而知之者,你从未学过类似的技能,怎么可能处理得来。哦,我父亲除外,他好像是从六岁还是七岁就开始布局夺权了。”
“那你呢”
“我也不是生而知之者,但情况比较特殊。”
许元略微沉吟,低声说道:“你是知道的,我家经常会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什么尚书,什么大理寺卿,什么王侯也都是经常打交道,耳濡目染之下肯定比你这质子的见识要多得多。
“而且,我爹基本都不会避讳我们,相府的卷宗在我小时候从来都是随时查阅。”
说到这,
许元面露了一抹尴尬:
“额也有例外,那些卷宗被我拿出去卖了十几份过后,我就进不去了,不过这事也得怪你们。”
听闻此言,李君武啐了一声,吐槽道:
“你们三个自己喜欢装大头,与本姑娘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