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住的年岁日久,血光越重,直到阖家死绝,滋生诡异成为致阴之地联通幽冥。
而这厢房子早就是致阴之地了,普通人经过或许只会感觉阴冷不适。
若是开了阴眼、异眼的修行之人,就会看到整个门脸正冒着森森阴气,宛如猛鬼巢穴。
门脸飞檐处挂着一副白底黑字的布幌子,上书“张氏纸扎”。
幌子下正坐着一位中年,而这中年就是闫无生。
闫无生的面容算不得俊朗,长脸方颌、粗眉深眼、剑鼻薄唇……
他身形高大而干瘦、头发花白,却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宛如戏文中不通俗物,刻板严肃的老学究。
“回来了?”闫无生站起身来,整整高了固海舟一头的身形,显得异常具有压迫力。
但他眉眼中透露的溢于言表的喜意,又让人产生一种受宠若惊的奇怪感受。
“回来了,这几年可还安好?”固海舟与闫无生把臂紧握,很是激动。
“好……还好。”
“快进来。”
闫无生拉着固海舟,连忙让到门里。
刚一坐下,闫无生连忙回了内院去置办茶水,临了还不忘嘱咐一声:
“你先安坐,我去冲茶。”
固海舟摆摆手示意闫无生快去,他含笑环顾着房间的布置。
铺面正中放着一口黑漆红底的寿材,寿材安稳的放在两张高脚长凳上,寿材头脸正对店门,且并未封棺,留下了一道约莫一指宽的缝隙。
寿材的缝隙内漆黑一片仿佛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口,正吞噬着从店门进入的一切事物。
若是在落日时分,就能看到夕阳如剑一般刺穿巷子直至店中,而寿材的那条缝隙就正好吞没了刺进店内的所有余辉。
寿材尾部立着一红一绿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纸人眉眼唇角微挑,仿佛正对着门外微笑,若非纸人双眼并未点睛,难免晃眼间错认为真人,端是栩栩如生。
店内北墙挂着各式花圈,墙下堆着纸钱、元宝、纸衣、黄表;
店内南墙挂着一对哭丧棒,和无数坟飘,墙下放着纸牛、纸马、纸屋等物;
东墙却非常简单,粉刷得惨白的墙体正中挂着一幅漆黑的麻布门帘,门帘上写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奠”字。
门帘两旁交错挂着一双白事纸灯笼,灯笼里正点着蜡烛,蜡烛光芒映照着灯笼上黑色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