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世家终究是世家。”伊墨冷哼一声,把剥好的冰翠葡萄抛入河水。
“种籽埋下了,总有长成参天大树之日。”高倾月轻轻一笑。
围观的世家中人陆续散去,望向支狩真的目光莫不透出几许玩味。这哪里像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打压一人,拉拢一人,占尽上风又不把事做绝,深谙士族的内斗规则。
“哇——”潘安仁捂住胸口,猛地埋下头,又开始大肆呕吐,酒液、垢物溅在谢玄的麒麟踏云锦缎靴面上。谢玄也不避让,脸颊热得像着了火,被江风吹得越烧越烈。
“阿玄。”
明净清冽的语声在耳畔响起,谢玄抬起头,灵犀斋的女子背负双剑,静静凝视着他,高挑曼妙的身姿透出铮铮英气。
谢玄神色一僵,结结巴巴地道:“堂,堂,堂……”
“客。”一个声音接下去道,乍听起来,与谢玄的嗓音无异。孔君子持酒远望,神色怆然怀古,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不是我说的!”谢玄面色大变,汗涔涔瞠目四顾,“堂姐,不是我!”打小起,他就在这个天资聪颖的堂姐跟前处处吃瘪,见她像见了母老虎,哪敢言行放肆?
灵犀斋女子淡淡一笑,笑容也明锐得像闪着剑光:“阿玄,何须在意别人说什么呢?既然你喜欢游戏人世,为何一时的得失,都拿得起放不下?”
谢玄神情一震,灵犀斋女子又道:“对人对事,有所谓当然不容易,但无所谓也不是那么容易,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