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高倾月长袖一拂,左足迈出,倏而出现在建康城外。右脚跨出第二步时,他身形隐约难辨,似化作千里滔滔江水,一路奔涌而逝。
王子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镜,镜中江河、城镇、栈道、草木等景象不断切换,随着高倾月的飞速移动而变化……
“意守丹田,聚神提气,贯达百脉,通体如一!你这小和尚,只要运转洒家教你的法门,包管你健步如飞!”芳草萋萋的兖州古道上,一轮朝阳初升,染得远处江水红艳似火。燕击浪一边高声吆喝,一边拔掉葫芦塞子,猛灌了几大口酒。
“燕施主,小僧说得口舌都长茧子啦。我已有师承,又是佛门弟子,不能拜你为师。你教的功法,打死我也不会学的。”慧远有气无力地答道,深一脚、浅一脚地拖在后面,像一只笨拙的乌龟。他肩头、手臂、后背、双腿都被绑上沉重的铅块,额头大汗淋漓,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
燕击浪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水,嘿嘿一笑:“那你背着这身乌龟壳慢慢走吧,洒家有的是时间和你磨。”
他走到江边,寻找渡船。江滩遍布黑黄色的淤泥,稀稀拉拉的芦苇在晨风中摇摆,簌簌有声。芦苇丛边上,坐落着一座六角江亭,柱漆剥落,顶瓦残破,裂纹丛生的匾额上,“断浪亭”三个字被侵蚀得十分模糊。
断浪?燕击浪皱了皱眉头。他名中带一个“浪”字,这个亭名显然不祥。想到此处,他忽地心血来潮,凭空生出一丝不安的预兆。
这是合道巅峰高手冥冥中的一丝天人感应。
“小和尚,走!”燕击浪毫不犹豫,一把抓住慧远,疾掠而起。
茫茫江波里,一艘乌篷小舟缓缓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