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娄旭方才举到唇边的茶杯微微一顿,“我听说,你现在从事的职业不是我们这个圈子的?”
对方答非所问,直视着她的眼睛,却是漫不经心的,毕竟717演出上播放的视频在网络上影响巨大,即便现在几乎已经删的干干净净,但还是会有一些隐秘的漏网之鱼,亦或是演出现场观众拍摄的视频还存在于手机里,而娄旭虽在禁毒队,但要知道她就是717演出的当事人也并非难事,而张局留下她的大部分原因大概便是因为她是陆续引荐的,还特意说明了要她日后协助刑侦大队破案,怕是不放心她,留在身边,好时时监管着。
“没错。”褚酌夕轻笑,点点头,“毕业之后机缘巧合,便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了,不过平日里除了写写歌,我并不参加其余的活动,闲暇的时间多,所以法医专业也并没有就此放下,这不,陆老师一开口,我就迫不及待的来了。”
沙发上的人儿笑的明媚,随即又皱皱眉头,似乎有些遗憾,“只不过这些年接触的人员比较杂乱,并没有许多机会与专业人士深入交流,所以现在好不容易又能见着陆老师,就算是已经缝合好了,也想要看看呢。”
褚酌夕眨着眼睛,上挑的眼尾稍稍弯下,双手捧着茶杯,看着就只是个求学若渴的小女生,乖巧温气的很。
娄旭沉默,半晌点点头,“看吧,想看就看。”随即又指指一边的文件夹,“验尸报告呢?要不要?陆老头儿亲自写的。”
“可以吗?”褚酌夕抬头,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小心询问,见娄旭点头,方才笑着弯了眉眼,“可以的话当然好。”
到了停车场,褚酌夕方才一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看着娄旭熟练的倒车出来,连忙摆手,“其实我自己过去就好,不必送我的。”
“那怎么行?”娄旭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应声,“你刚来,照顾后辈嘛,应该的,不麻烦。”
对方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褚酌夕也不好再推脱,只应声上了车,直到附近的殡仪馆。
梁有年的尸体大概是因为娄旭提前打了招呼的缘故,褚酌夕到时,尸体已经被拖出来摆在了解剖台上解冻,虽然时间不长,但表面已经有些湿漉漉的了。
尸体缝合的整齐体面,自然就没法儿再看到里头的状况,褚酌夕只能绕着圈儿,对照着尸检报告上的描述,再结合尸体体表的外伤猜测一二,从头到脚,电击,拔甲,还有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割伤,以至于像梁有年这样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咬舌,尽快结束这样的痛苦。
七月初,警方刚刚接到有人匿名举报华律会所地下贩毒点的时候,李知遇还在华律的酒吧驻唱,一夜之间,警方迅速出动,在华律地下搜出了大量毒品,其中一种,是为及其稀有,重金难求的新型毒品,此前,在国内还从来没有发现过,巧合的是,那晚的行动动静极大,搜查出的毒品被警方人员分批带出,而李知遇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带着淡淡蓝色,好似云雾般的一小包,就算别人不认得,她也能轻易分辨,即便只是远远的一眼。
那种毒品现如今都还没有正式的名称,e·pc29,只有这个代号。
褚酌夕知晓后,迅速通过各种途径企图锁定华律案中唯一逃脱的人员,梁有年。
但是对方的踪迹却难以摸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警方排查的极为严格,所以,梁有年大概率还在褚海市内,无处下手,于是,褚酌夕突发奇想,将目光锁定在了那通匿名举报的电话上。
电话信号消失的最后一刻是在高速公路上,而那个方向却与褚海背道而驰,而如今,那个举报电话也已经无法打通,如果只是一个寻常的举报电话,那么这样做,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褚酌夕大胆猜测,那个举报电话便是梁有年自己打的,所以他才能在警方搜查之前逃脱,离开褚海市,但是事实证明,他的动作还是慢了,或许可以说,是市局禁毒队的动作太快,而梁有年也只不过是刚刚出了褚海市内而已。
于是当天褚酌夕就顺着电话信号消失的方向追去,因为她知道,梁有年留下的破绽太多,她可以想到这一点,警方必然也能想的到,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所以,她必须尽快行动,为了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不过尽管如此,褚酌夕还是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才找到梁有年那处位于老城区即将拆迁的旧房子。
那是个四十余岁的男人,带着漂亮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儿子,她看的出来,男人年轻时应该英姿勃发,不过这些天却将他摧残的有些沧桑了。
起先,刚听见有人敲自己的屋门时,梁有年十分紧张,褚酌夕听见了,那一霎那,就连屋内孩子的啼哭声都戛然而止,她毫不怀疑,梁有年给她开门时,身后的那只手,正握着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