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人还是不能太娇养。
褚酌夕抿唇,看着跟前人儿的发旋,“贺警官是怎么找到我的?”
男人闻言顿了顿,手上的棉签暗暗使了点劲儿,说到这个他就来气。
这会儿他本该还在警局的,当然不知道褚酌夕下了班儿之后是去了哪里,要不是肖殃及刚好路过那附近,一个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语气火急火燎的,说是瞧见那褚法医醉的不省人事,正被一个小白脸从酒吧里扶出来。
这么一听,他自然是坐不住的,立刻便揣了车钥匙出去,只叫肖殃及帮他看着些,若是那男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便立刻制止他。
好在黑匣子酒吧距离不远,他开到半路,便听肖殃及说,那男人把人扶到车上以后就离开了,估计是帮着叫了代驾,他这才稍稍放心些。
到了目的地,他把车钥匙给了肖殃及,自己拉开了那辆哑灰色车子的车门,于是便瞧见褚酌夕正光着一双脚,打算从那间隙里爬过去,抬起眼睛来看他时,显得既好骗又单纯。
贺从云正犹豫着组织语言时,便觉女人伸手拨了拨他的头发,他原本还闷着气有些不想回答,可这一拨,便把他的话匣子直接给拨开了,想着什么便说什么。
“肖殃及路过那个酒吧,看见你喝醉了酒被人扶出来,就给我打了电话。”
褚酌夕垂眼,男人正抬起头来打量着她,好似想要看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
“放心吧。”褚酌夕笑笑,开了冷气,伸手抹了男人额间的细汗,“我喝不醉的。”
要说她喝不醉,倒也不是真的喝不醉,只不过是醉了之后没什么动静,便跟平日里一样,不发酒疯也不撒泼,顶多就是脑子转的慢点儿,反应时不时的慢上半拍,大多时候,别人都瞧不出她是醉了。
男人垂眼,往那脚后跟处贴上了创可贴,他其实想问,既然喝不醉,为什么还要那个男人扶着她上车。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收拾了药箱放在一旁,随即蹲下身来,仰头看着女人的眼睛,声音温和而清晰。
“褚酌夕,我是本地人。”贺从云顿了顿,“我小时候…也住在遂宁,就住在你家隔壁的那栋房子里,我们两家的阳台是对着往外伸的,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你家里的阳台门有时候没关,我就能看见你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画册,虽然我们那时候都没说过话,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也许都不算认识,但是我十岁那年,你救过我一次,你还记得吗?”
男人的目光充满着温和与期待,可瞧了一会儿,女人仍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看来是不记得的。
看着贺从云眼中掩饰不住的失落,褚酌夕心里倒是有些诧异,她以为那一次他是不记得的,不过又想想,十岁时的记忆倒也不算太远,好在那时候,没有让他看见阳台上那个男人手里的枪。
“没关系…”贺从云抿唇,却被女人打断了话头。
“你说我救你,那我是怎么救你的?”褚酌夕眯眼,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拉过男人宽大的手掌放在膝头把玩着,那不是一双细腻的手掌,无论是手心还是手指,都附着薄薄一层枪茧。
贺从云微顿,皱了皱眉,想想褚酌夕既然已经不记得了,那么那个拿枪的男人还是不要透露的好,“我记得也不清楚,应该是入室抢劫吧,我只记得卧室门被砸的砰砰响的,你就站在对面的阳台上,急着要我跳过去,过去之后我们刚刚躲好,那边的卧室门就被砸开了。”
贺从云垂眼,想起那面镜子里头倒映出的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以及他手里的枪,面色便不由沉了沉,“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要是被发现了会发生什么。”或许他会被杀,根本活不到现在,虽然还不清楚原因,但总归肯定不会再是现在的生活,或许,也不能重新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