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从云几乎是听见声音的同时便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跑,肖殃及反应快,立马跟上,等褚酌夕一句话说完,二人已经上了车,留下办公厅内一众人等呆若木鸡。
中心医院离得不远,可贺从云看着前面的车流,只觉得这条路长的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肖殃及咽咽口水,抓紧了安全带,他看着他家老大那张面上平静心里却暗潮汹涌的脸,也不敢问这是要去哪里,生怕对方一个不耐烦,就跟那动漫里头演的一样,哐哐给那前头的车全给撞开了。
他们可没那么多钱赔!
医院门口的车停的满满当当,贺从云转了大半晌也没找着停车位,索性就把钥匙扔给了肖殃及,自己下了车子徒步往里跑。
他太过着急,忘了问褚酌夕具体是在哪个位置,正想掏出手机回拨电话时,却蓦然看见了不远处的一辆白色面包车,车门开着,后座上坐着一个人儿,一双脚悬空着耷拉在外头,没穿鞋,衣服上有些血迹,不多,脸也有些脏,正满脸倦意的收拾着头发,时不时地拔下一小片被头发缠住的碎叶子或是枯枝,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静的坐着。
贺从云突然觉得心口一紧,像是被人揪的。
他一边快步过去,一边打量着褚酌夕衣服上的血迹,迅速确认着衣服是否有破损?身上是否有伤?血是不是她的?
像是听见了声响,褚酌夕抬起头来,目光怔愣了一瞬,看见人后笑了笑,随即眼圈儿便红了。
吕泊西的身手不错,大概是受他父亲的影响,毕竟是在贩毒集团的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时时刻刻都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保命时下手自然重些,吕泊西自小耳濡目染,身手跟那些个在武馆内练来考级比赛的不一样,他身上带着一股狠劲儿,大概是没怎么输过,这会儿被褚酌夕这么耍了个团团转,便有些不服气。
他原是坐着沉默了许久,褚酌夕还以为对方是在认真考虑着她的话,结果却是想要再跟她过两招。
褚酌夕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反正待会儿还是要弄伤自己的,不然就这样安然无恙的跑回去大概要被怀疑,于是再三考量,觉得这个主意也算是不错,受得伤应该会自然一些。
可谁想吕泊西算计于她,让她一脚好巧不巧的踹上了一旁立着的一块废弃玻璃,玻璃碎了,腿上也被划伤了,不过好歹自然。
事后吕泊西被打了个鼻青脸肿,褚酌夕看着那一地的碎玻璃沉默一会儿,突然便脱了鞋袜,在吕泊西诧异的目光中踩上了那一片狼藉,霎时间玻璃渣子尽数扎进了脚底,再加上下山时的一路奔波,直到踩上晨间尚还冰凉的柏油路,褚酌夕只疼的几乎麻木,没了知觉。
她算是知道那人鱼公主走路时踩在刀尖儿上的疼是什么滋味儿了。
这会儿蓦然瞧见了贺从云,便又觉得脚底的疼霎时间全涌了上来,顿时有些受不住,眼泪顷刻间噼里啪啦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