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馆主开始打拳已是两个多月前的事儿了,褚酌夕这样叫他,即便他让她跟着谭菲叫他外公,可是她不肯,于是才叫了馆主。
褚酌夕每天一放学就跟谭菲一道儿走,先在拳馆写完留下的作业,然后吃饭,再花半个多小时看拳击比赛的视频,馆主说这是必需的,随后开始热身,紧接着便是各种力量以及耐力的训练,循序渐进,褚酌夕通常会在闭馆前十五分钟离开,叶院长知道后也时常会来接她,还给馆主塞了钱,说是她的伙食费。
倘若是在周末,褚酌夕几乎一整天都会待在拳馆,从早上谭菲还没起床开始,直到晚上闭馆结束,但是馆主会限制她的练习时间,无可奈何之下还专门给她设置了闹铃,铃声一响,就代表她该休息休息,放松放松肌肉了,以免练伤自己。
在此期间最为痛苦的自然是谭菲,好不容易熬到周末,本该可以睡个懒觉的,馆主心疼她,自然只是嘴上说说,她爱睡也便让她睡了,可自从褚酌夕来了之后,对比只愈加明显,以至于每回馆主跟她说“小夕”已经到拳馆的时候,谭菲躺在床上总是久久不能平息,睡的再也没有从前心安理得,只得挣扎着起来洗漱,再下楼跟褚酌夕汇合。
直到李知遇第一次在校门口找到她,并且纠缠了她大半个月,自那以后,褚酌夕便不与谭菲一道儿走了,带着个小拖油瓶子不好跑路。
并且为了不让李知遇知道之后去拳馆堵她,褚酌夕每回都得绕路过去,以至于谭菲无数次与她好奇过,为什么明明每次都是她先离开学校,却总是比自己晚到,而且还满头大汗,连热身都省下了。
褚酌夕不愿多说,便框她是去秘密训练了,闹的谭菲纠缠了馆主好几日都不罢休。
在福利院见到李知遇的时候,是褚酌夕少有的先回福利院一趟,再去拳馆的情况,然后就在楼顶的平台上,她掐着李知遇的脖子,把人给吓走了,往后的大半年里,褚酌夕再也没见过她。
直到初二的暑假,她又出现了,还甩给了她一张录取通知书,李知遇变的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应该说是更加从容了一些,挺直了腰背,也不再哭哭啼啼,更不再像从前一样畏首畏尾。
褚酌夕还以为李知遇是要来跟她找回面子的,却没想到她瓮声瓮气,面上的从容全是装的,竟还问她说,“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淮州?”
实不相瞒,褚酌夕之前的计划是一直留在遂宁直到高中毕业,再出去也不迟,而学习拳击不过是这计划中的一道分支,她有精力,亦没有坏处,可是李知遇的一句话就像是在她平静的生活里投入了一块儿巨石,凭空炸起波涛滚滚。
在这之前她从未想过离开,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心动。
可是李知遇是一个无法让她信任的人,更何况,她还无意间从院长的嘴里听到了关于李知遇现在的家庭情况,她知道她没有妈妈,却只以为是病死或是意外,却不想竟和贺从云一样,死在那座研究所里了。
与其说在这之前褚酌夕的确听了李知遇的话在认真考虑,可在这之后便全然否定了这一条路。
她想,李知遇是想利用她,虽然她并不知道她一个初中生究竟有什么值得她利用的价值,更不明白这种事情李知遇究竟是从哪儿得来的信心,觉得她居然可以胜任,但这并不影响褚酌夕十分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她觉得若是李知遇跟在她身边会极度的不安全,甚至于怀疑她的每一个神情和语气。
这样很累,而她最不喜欢将精力耗费在无谓的事情上,更何况这与她压根儿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亦没有任何的好处。
她拒绝的时候,看见李知遇本就伪装的笨拙的神情瞬间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