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战役,虽然旭日国军队没有真正攻进申城市区,但是申城的城郊,以及周围的乡镇村庄,却是基本都被战火波及,很多人的家园被战火摧毁,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而申城的市政府,至今还没有推出妥善安置这些难民的政策,却又允许这些难民进入申城的繁华市区,所以这些难民只能滞留在了城南之地。
而在苦苦等待了两个月之后,这些住在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随着秋意渐浓,已经越来越难生存了,幸亏从上个月开始,有心相寺的那位高僧大发善心施舍善粥,才让附近的这些难民,至少能够吃上两顿饱饭,勉强可以活下去,就是不知道等寒冬来临,他们又该如何存活了。
听着这些议论,束观随着人流缓缓朝前走去,他脸上原先那种淡淡的笑意慢慢地消失了,变得沉默起来。
而在二十几分钟之后,束观终于随着人流,走进了那条巷子。
然后他抬头望去,也终于看见了那座在这寒意深重的秋日的黄昏,或许是这些难民唯一的温暖之地的小寺庙。
还有那个站在寺庙门前的那个年轻的僧人。
那是一个看去二十五六岁,身材瘦小,容貌普通,神情木讷的年轻僧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僧袍,双手合什站在寺庙大门处。
在他的身后的殿内,就是佛祖之像。
黄昏的阳光从门外射进,将年轻僧人的影子拖进大殿之内,和佛祖之像重合在了一起,让那尊佛像多了些阴暗之意。
每一个难民来到小庙之前,先是跪下朝着佛像磕一个头,然后起身再对那年轻僧人感激地弯腰行一个礼,接着就去边上的粥棚中领取善粥了。
而那名年轻僧人,同样会对每一个人都合什还礼,口中轻念上一句经文。
束观慢慢地随着人流往那座寺庙靠近着。
这条小巷很长,而每个人都要先对殿内的佛像跪下磕一个头才能去领取善粥,所以队伍前进的速度很是缓慢。
知道半个小时之后,当照进这条小巷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之际,束观才终于走到了小庙之前。
他抬头望了一下小庙门口上方的那块匾额,匾额上写着“心相寺”三个大字,只是字迹却说不上有什么法度,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也就比束观写得字工整那么一点。
见到来人迟迟没有磕头行礼,站在门前的年轻僧人不禁抬头望来,看到束观的样子穿着之后,这年轻僧人不禁微微呆了一下。
“这位大师,如果我不想跪下朝佛祖磕头,不知可否领取一份善粥。”
束观如此问了那年轻僧人一句。
“朝佛祖磕头乃是众人自愿之事,小僧从未有此要求,所以才会站在此处,向每一个人还礼。”
“因为心相寺的粥,跟敬不敬佛祖无关。”
“这位施主若是有需要,尽可以去领取一份善粥无妨。”
那年轻僧人木讷的脸上,有着一种平静而认真的表情,对束观如此说道。
束观觉得这位年轻僧人的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水平,至少比荆城归元寺那个只会打架的龙树小和尚有水平多了,甚至还隐隐有些真正的佛意。
所以束观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看了一眼年轻僧人的胸前,年轻僧人的胸前,挂着一串佛珠。
接着束观对那年轻僧人笑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跪了,不过我可以送大师一点小礼物,权当这份善粥的香火钱。”
“小僧施粥,不求回报,还要多谢这位施主的厚意。”
那年轻僧人对束观合什为礼。
“大师先看看再说。”
束观说话之间,他朝那名年轻僧人缓缓伸出了手掌,然后摊开,露出了手掌心中的那颗木珠。
和年轻僧人胸前佛珠一模一样的木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