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的脸色骤然一变。
而这个时候,大厅外再传来几声人闷喝倒地的声音,似乎是守在厅外的那几名帮众倒下了,紧接着四道人影就从厅外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穿黑色薄呢风衣,围着白色围巾的瘦削中年男子,他的腿脚似乎有些不太利索,走路的时候一侧肩头微微耸起往前探出,但是并不妨碍他此时走进来那种昂然轩挺的气势。
这个人,会客厅内的众人都很熟悉。
今天晚上他们这些人会坐在这里,就是在等待这个人的死讯。
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等到的,不是死讯,而是这个人本人。
杜文强来了。
而走在杜文强身后的,是一名身型彪悍目光冷厉的年轻人,那是杜文强的贴身保镖小箭,对于这个年纪二十出头,就已经在申城青帮中打遍全帮无敌手的青年,这会客厅中的人也都很熟悉。
所以当小箭现身的时候,张虎山手下的这些堂口老大们,都莫名紧张了一下。
因为他们知道,虽然他们人多,但真要动起手来,这个小箭绝对能把他们大部分人都干掉。
而在杜文强和小箭的身后,第三个走进来的,是一名穿着灰色僧袍,身材瘦小的年轻和尚。
张虎山和他的手下们,不明白为什么有个和尚会跟着一起来,不过那个年轻和尚进来之后,目光在会客厅中每个人的身上转了一圈之后,这些张虎上手下的堂口老大们,一个个心中都心跳突然加速,莫名有些畏惧之意。
至于坐在主位上喝茶的那个中年男子,在那年轻僧人现身的时候,目光顿时落在了年轻僧人的身上,紧紧地盯着年轻僧人,神情变得异常凝重。
至于最后走进来的,那个穿着长衫,看去平平无奇的年轻人,则会客厅中一时间根本没人去注意。
杜文强的视线在厅内转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张虎山的身上。
“张大哥,我听人说,今天晚上你想要我的命,所以我特意过来问问,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
杜文强凝视着张虎山,大声地问道。
当杜文强走进来的时候,张虎山的脸色就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他本来先是看了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一眼,可惜这个时候,那中年男子正神情凝重地看着那个年轻灰袍僧人人,并没有回应张虎山那个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
此时张虎山沉默了一下,咬了咬牙,有些凶狠地说道:
“不错,老子今天今天就是先要了你的命,小杜啊小杜,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挡了多少人的财路了。”
“挡人财路?”
杜文强眉头皱了一下道:
“帮中的这些生意地盘,这些年来杜某敢说从没跃过界,张大哥你尽可以想想,以前我们手下的兄弟,因地盘,生意发生的争执,哪一次不是我杜某人先退一步,息事宁人,哪来挡人财路之说。”
“我没说帮中的生意,而是半年前我跟你商量的那件事,要知道那可是大生意,就算我们帮中想要做的人都不少,却因为你杜文强的反对,大家都没得赚,你说是不是你挡了大家的财路?”
杜文强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我小杜虽然是个流氓头子,妓院赌馆,大烟军火,只要能赚钱,什么生意都能做,但就是不卖祖宗,要我跟旭日国人合作,想都不要想!”
“那既然如此,你也别怪我不讲兄弟情分,这世界上,啥都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亲兄弟都要为了钱反目,别说我们这种只是上了同一柱香的假兄弟!”
张虎山恶狠狠地吼叫道。
然后他转向了坐在身边的那个中年男子道:
“郭先生,你们答应过我,收了钱就会在今天晚上把这人给杀了的。”
那被张虎山称为郭先生的中年男子,没有转头看张虎山,依然紧盯着那个年轻的挥袍僧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道:
“我们大江堂,收了钱自然肯定会办事。”
然后,他就肃然问了那年轻灰袍僧人一句道:
“阁下怎么称呼?”
“小僧笃竹。”
笃竹很是客气地合什为礼。
郭先生皱了下眉,他从来没有在申城的修行界,听说过这样一个人。
“我们大江堂的那个派去杀他的人,是不是死了?”
然后郭先生指了指杜文强,又这么问了一句。
“如果你是指一个用长枪的壮汉的话,死倒是没死,小僧只是让他睡上一觉而已。”
笃竹想了想道。
“小僧不杀生。”
然后他又很诚恳地这么说了一句。
郭先生似是微微松了口气,接着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