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春扬了扬手,一把黍米自他手间洒落,安子春盯着那些细雨般落在地上的米粒,半晌之后,失望地对其他人摇了摇头。
他算不出师傅和七师弟去了哪里。
然后所有人又是一阵沉默。
这一次,是桑立人的一阵笑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俊俏的少年道士嘿嘿嘿地笑着。
两年时间过去了,当初束观第一次见到桑立人的时候,桑立人是一副少年模样,如今依然是一副唇红齿白,如花如画的少年样貌。
就连束观的样貌看去都成熟了很多,但是桑立人的性子依然没变。
而没变的还有他的性情,飞扬跳脱,没心没肺。
就像此刻,只有他一个人突然笑了起来。
“老六,你笑什么?”
芮剑翘瞪了他一眼道。
“我知道我现在应该表现的承重一些……”
桑立人一边嘿嘿笑着,一边说道:
“但是知道师傅暗中干了那些事之后,师弟我却莫名有些开心,嗯,还有点骄傲!”
“不过……”
桑立人的笑容慢慢变成了苦笑。
“他老人家倒好,自己惹了事情拍拍屁股人不见了踪影,问题是现在该怎么办?”
“被三木和尚,或者苏老头找到我们的话,我们要么被抓去归元寺吃斋,要么被关进书院读书。”
于是木尧也立马瞪了他一眼。
“不准对三木大师和苏山长无礼!”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说,是师傅错了,而三木大师和苏颉山长却没有做错什么。
鉴于大环境如此,
木尧绝不会站在三木大师和苏颉山长那一边去对付师傅,但也不代表他会混淆是非对错。
不过六师弟说得也没错,如果被三木大师和苏颉山长找到他们,伤害是不会真的伤害他们,但恐怕也真的要被关上一段日子。
那样的话,他们就帮不了师傅了。
木尧也绝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接着抬头对一众师弟师妹说道:
“我们去猪笼城寨!”
……
猪笼城寨里谭延闓的府邸所在之处并不远。
几分钟之后,善已观的一群弟子,就出现在了那块油漆剥落的路牌之下。
隐约可见在这深夜时分,城寨中依然有不少房子中亮着昏暗的灯光,模模湖湖地可见有一些穿着薄薄的衣裙,敞露着衣襟的女子,站在街头巷尾,和一些同样深夜还流连街头的醉鬼低声交谈着。
这里本来就是整个荆城最贫穷而混乱的地方。
木尧独自上前了几步,站到了那株在夜色中绽放的腊梅之前。
不久之后,叼着烟卷,打着啊欠,衣裳不整,还隐带一股浓烈脂粉气
的南飞,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干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跑我们这里来干嘛?知不知道我刚累了一晚上?”
他满脸怨气地问木尧道。
木尧则是客气地拱了拱手道:
“南兄,我想见一下南梅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