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有她倔强的土壤,让她能安心闷头做事,换别地方努力务实可未必就一定有好结果。
“唔……”赵传薪头疼,抓抓头发怎么进来的怎么退了出去,权当没听见。
五翼各牛录的笔帖式和领催都被赵传薪搜罗来了,人手却依旧不足。
会计所不够,官货局也不够。
毕竟草原上能说会写的不多。
赵传薪看了看跟出来的杨桑达喜说:“你负责联络外面读书人,别管蒙汉,看有没有当不成官的,让他们来这里任职。等学堂建好,还需要教师。”
杨桑达喜不怕做事,怕的是钱。
他立即说:“知府,要做到什么程度?花费怎么算?”
“焯,招人经费去会计所领,做到什么程度你看着办,人越多越好。”
“知道了。”杨桑达喜如释重负。
那模样,赵传薪看了想踹他一脚。
眼里就认钱。
此时,胪滨府已经走上正轨,赵传薪不需要事必躬亲。
他套上衣服,系好扣子,出门朝达赉湖方向而去。
达赉湖,就是呼伦湖。
巴雅尔孛额对赵传薪说过,原来达赉湖只是几个水泡子,不算很大。
在光绪二十六年的时候,湖水忽然上涨,将那几个水泡子连在一起,形成一片沼泽地。
于是,他只得向外搬,因为原来的木刻楞泡在了水里。
到了光绪三十年左右,也就是赵传薪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达赉湖的湖水再次猛涨。
巴雅尔孛额被迫再次向外搬家,那会儿他的身体状态很好,还能扛得动圆木。
去年和今年,湖水再次上涌。
好家伙,这次巴雅尔孛额身体状态一落千丈,再也扛不动圆木了,附近的牧民给他准备了蒙古包,又搬家了。
赵传薪之所以将他接到胪滨府附近住,就是因为知道达赉湖水位还得漫扬,未来百年间陆续扩大。
老牛破车的,还有一身的风湿病,就别在湖边上嘚瑟了,哪天眼睛一闭再也睁不开岂不糟糕。
达赉湖是湖面扩展的厉害,但实际上水位没有增加太多。
湖长30公里,宽15公里,从湖边向湖中心走,走很远都处于1米水深。
赵传薪来到湖边,看见了新巴尔-虎左翼副总管阿裕喜,带兵在此看守,而周边一个捕鱼的人也无。
看见了赵传薪,阿裕喜屁颠屁颠上前:“见过知府大人。”
赵传薪点点头,看着发黑的湖水,问:“这里视野并不开阔,你们平日里能看的过来吗?”
或许因为湖水是近几年开始漫扬,覆盖了原本的草地,导致湖水看着很黑,但实际上并没有特别浑浊。
只是怕水的估计不敢下去,尤其是深海恐惧症患者,会担心里面跳出什么怪物来。
湖边有芦苇荡,有很高的枯萎的水草,加上湖岸形状曲折,如果有人藏着还真不容易察觉。
阿裕喜说:“目前只有这样,但长久来看,或许还会有偷鱼的人。”
毕竟湖岸线太长了。
赵传薪见他们连帐篷都没有,就这么杵着,脸和手冻的彤红。
想了想说:“如果给你们造一些岗哨如何?”
至少不会受风吹日晒之苦。
骁骑校珠尔莫特摇头:“知府大人,近年这湖有些古怪,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上涨,建岗哨会被淹没。”
赵传薪笑了笑:“这就叫因噎废食,淹没也得盖,我给你们盖,你们这样冬天会冻死在这里。”
众人听了,十分感动。
阿裕喜还是说:“知府大人,盖岗哨过于铺张,不必浪费,府衙各处都要用钱。还不如将没收的俄人草垛,分发给各旗穷苦牧民以资生活,我等辛苦些不算什么。在庚子年动乱以前,内地但有战事,我们五翼八旗的牧民,光是捐献朝廷马匹,每年陆续可达数十万。动乱以后,我们的牲畜数量折损的厉害,目前牛马羊驼加起来,也不过百万之数。因被俄民占地,衙门放垦,放牧草地更少,许多牧民到了冬天,家里牲畜饿死许多,惨啊……”
赵传薪骤闻数字吓了一跳。
每年数十万匹马是什么概念?
他不确定问:“你说的是每年数十万匹?”
“是。”阿裕喜汗颜,明明说的是草垛,怎么就绕到了数字上面?难道说知府大人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