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发香火银这种事,一般至少由三个人执行。
一个领催,两个沿途护送的士兵。
胪滨府的公职文员太少,走一个,就少了个办公的。
而五座寺庙相距甚远,或许一走就是两三天。
不但公职人员不够用,连士兵和巡警数目都有些捉襟见肘。
但赵传薪还不敢大肆增兵,不是担心清廷忌惮,而是怕公费不足……
这才走上正轨,各种票放出去,要慢慢收税见钱。
田赋则要等到明年秋收。
别的地方放垦要收荒银,赵传薪这里是免费的,又少了一向收入来源。
为了长治久安,赵传薪又在海拉尔地区取消了各种苛捐杂税。
长久来看,会步入良性循环。可短期来看,胪滨府要穷一段时间了。
后果就是大家都很忙,旰食宵衣只争朝夕。
所以赵传薪得画大饼。
他召集大家开了个会。
会议室就在他的卧室。
卧室里人头攒动,大家不能坐,都坐着就没地儿。
再也没有比这还寒酸的府衙了。
赵传薪说:“大家都很忙,我不说废话,开会只有几件事。第一,知道大家很辛苦,等年终,府衙会发放绩效,视年前这段时间业务进度而定赏银,算是额外收入。”
话才落,众人躁动起来。
竟然还有这好事?
别的府衙都克扣俸饷,胪滨府竟然要多发银子?
这可真是奇了。
见所有人窃窃私语,合起来声音已经盖过了自己,赵传薪使劲咳嗽一声,等声音平息,这才说:“咱们胪滨府不压俸饷,念在人手不足,大家辛苦,绩效奖金是应该的。但也算是高薪养廉,杜绝滋生贪腐。
第二件事,莱维总办,你配合姚总办,将盐票尽快发放,咱们花钱如流水,盐税是重要进项。另外莱维总办,要认真统计这段时间税收和支出明细,一定要拿捏平衡,避免入不敷出。
第三件事,巴拉吉尼玛总办,我说过巡警局暂兼验收一职,你得熟悉业务,咱们胪滨府的巡警局可不光是维持治安,此时也没有人敢在我的地盘闹事,你的业务重心要转移一下。
第四件事,姚总办,你肩上担子最重。我看鱼票还未发放,达赉湖那么大的一座宝库,还有周边河流,须得利用起来,否则税收哪来?但要咨询有经验的渔民,有节制的捕捞,不能竭泽而渔。”
说完,他定定地看着在场诸人。
姚佳第一个说:“知府,根河北岸到莫里勒克河之间,纵横二百里地,宽度限十里,在不影响牧民放牧情况下,分明可开荒数十万垧田地。这泼天的富贵,不可不取。”
他双眼放光,野心勃勃,谁都能看出他的小心思。
他话刚落,张寿增急了:“知府,那里毗邻金阿林(大兴-安岭),并不归五翼之地。”
上次赵传薪他们驱逐俄人,并没有走那么远。
胪滨府放垦根本不收荒银,这对百姓而言自然是好事,可对清廷而言却糟糕透顶。
更糟糕的是,赵传薪花钱如流水,税银更是不给清廷一分。
这要是占据了那块风水宝地,第一清廷损失了一笔荒银,第二以后所得税收也都被赵传薪抽走,那还了得?
在张寿增看来,赵传薪只收田赋,不收其它,自己挣得少还不让别人挣,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这就是意识形态上的差异。
以慈禧为首的清廷派,这些年都干了啥?爱新觉罗·奕劻过的生日,都要收几十上百万两银子。慈禧花销更是夸张,过个生日不知靡费几何。
除了这些人糟蹋钱,还可以赔给“友邦”。
我焯尼玛的,赵传薪念及这些就火大。
在他看来,肉可以烂在锅里,让百姓受益,但不能糟蹋,更不能便宜了那些狼。
赵传薪下意识的想点一根雪茄,但看看人太密集遂作罢。
他龇牙笑:“怎么能不算五翼之地呢?就算是金阿林,也有索伦人、鄂伦-春人,那都是自己人啊。不信你问问巴当阿、布隆阿和胜福,他们和金阿林那边的人,砸断骨头连着筋,都是不出五服的亲戚。放弃他们,想想就令我痛心疾首。姚总办建议的就很好嘛,我看可以招垦。只是姚总办又要受累了,先问问各旗的牧民,有没有想去种地的,优先给他们放垦。等确定下来,剩余的再向外招垦,放话出去,咱们胪滨府不押荒银,只收田赋,地给的足足的。”
我焯,好个恬不知耻的赵传薪!
张寿增都听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