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来来回回将炮运走,摸了摸头前一匹马的脖子和马脸,解开辔头缰绳,卸了载货的鞍桥,拍拍马背让它往前走。
这样一匹匹马操作下去。
等最后一匹马脱离了束缚,赵传薪换上自己的马鞍骑了上去。
“走!”
高大的顿河马踢踢踏踏向前跑,旋即加速。
赵传薪扬着马鞭,将鞭花甩的噼里啪啦响,马左右的来回拉扯恫吓,时不时扬起前蹄奋力嘶鸣。
前方的马匹惊吓的跟着一同跑。
在外面他兜了个圈子,将群马赶进山沟里,进入山沟三里地处下马解鞍,潇洒走人。
那些脱离了束缚和人类管辖的马,从前只是被约束了进食欲望,此刻却毫不节制的低头啃食青草。
这片荒原它们大可以从西啃到东。
赵传薪看的呵呵一乐: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他又取出炮管、防盾、大架、后座部分、摇架、轮子、等部件,用工具对克虏伯山炮进行安装。
时不时地拿纸笔记录,本子上全是黑乎乎的带着他指纹的油渍印记:
克虏伯m1904野炮,口径75mm,炮管长1050mm,全炮长1.8米,宽74m,高66m,重400公斤?身管重100公斤?
横楔式炮闩,液压弹簧制退管,高低射界:-10度~+25度,水平射界:4度。
弹丸重:5公斤?
最大射程:4公里?
理论射速:3发/分?
他将确切的能记录的先记录下来,带问号的等日后慢慢去测量。
想要组建炮兵部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此时战争核心竞争力主要是工业,21世纪战争核心竞争力是科技。
赵传薪想用一种格式化训练法来训练炮兵,拿具体数据说话而不是野路子全靠感觉。
在他的设想中,不但是技术要精,往后的工业同样要精。有哪個国家的技术敝帚自珍,他就去抢,去偷。有哪个国家的工业先进他也要将人才挖来,让自己人学习。
此时做这些事要比二十一世纪更容易。
……
胡大率灰斧骑兵团汹涌而来,当见到那股灰色洪流后戛然而止。
一望无际的灰色海洋蔽翳了他们所有雄心壮志。
太特么吓人了。
车和札、巴当阿和布隆阿饶是性情火爆也不由得呼吸粗重,握着望远镜的手背青筋暴起。
布隆阿轻咳一声,他不想表达内心的震撼,因为那会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可他此时也说不出逞能的话来。
他们毕竟没有祖上在马背驰骋面对中原步兵以一敌多来去如风的游刃有余,也没亲自对线过如此灰色庞然大物,心底难免生出对方无可匹敌的颓唐。
车和札的嘴不受控制的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一句话:“知府大人在哪?”
好像知府大人从来都潜伏在他们的勇气末梢,只要略显神威就能让胆色沿着神经网络重回大脑和心脏焕发生机。
他们如今才明白,原来欣欣向荣的底气并不是他们的努力和勇气,而是知府大人。
胡大也有类似想法,但他深知一个合格的将领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人身上,更不能集中于一点。
就如当初张-作霖带兵剿匪,陶克陶胡和白音大赉他们起初占据上风,让朝廷官兵寸步难行。那时候张可没有气馁,也没有露怯,更没有指望别人,他靠自己的智慧解决了所有难题,最终将那伙在草原逞威的马匪覆灭。
不过他们现在更像是马匪,俄军像是官兵。
他有前期优势,他也只需要前期优势,等待赵传薪回援。
胡大沉着的说:“知府大人去解决他们的辎重和火炮,我们即便打不过沙俄大军,至少能拖延他们行军速度。都听我令……”
……
在胪滨府以西百里出头的地方,有个地方叫希仁布拉格。
“希仁”意为山,“布拉格”意为泉。
此时,有一队近千人蒙人组成的马队正在此处饮马。
马喝着冰冷的凉水,却喷着热腾腾的白气。
它们渴极了,大口大口不知餮足的吞着冷水,却吓跑了不远处也想喝水的草兔,远远有两只黄羊在枯草中探头探脑,然后头也不回的远去,反正附近有许多泡子能供它们喝个痛快。一只竖起耳朵的赤狐,不满的看着猎物被吓跑。
黄喉莺却是不怕的,它们娇小的身体能随处藏身,扯着脖子叫,也没有人或动物能找到他们藏身之所。
新巴尔虎右翼的牧民一家在附近放牧。
瘦巴巴的草原汉子赶着羊群想要去饮水,发现了这群骑士。
他的羊不敢靠近,他的牧羊犬朝着那群人狂吠,他的孩子在附近草丛里玩耍,他的妻子在身后不远处的蒙古包里擀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