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增眯起了眼睛,这些资料从哪掏出来的呢?
然而他注定是看不见,因为赵传薪的办公桌很奇特,三面包围,包围的边内凹,将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谁都不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
但他们好奇心作祟,问过打扫卫生的妇女,那妇女摇头说下面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了。
可知府大人,总是能从下面掏出点什么。
张寿增看了看,这是一份关于胪滨府地区娱乐项目开发的资料。
剧院、戏院、跑马场、酒馆、电影院、茶馆书场、报纸、杂志、小人书……
“这,这,世风日下……”
张寿增瞠目结舌。
实在没忍住,嘟囔了半句,却想起赵传薪总用这句话反讽,又憋了回去。
赵传薪说:“是啊,一桩桩一件件,真是触目惊心,人心不古。既如此,就这么办吧。等这些娱乐有了,就没人想着赌博了。如果有,咱们就三天两头去查封好了,不禁赌,但因寻衅滋事为由查封,或偷税漏税……”
张寿增笑了笑。
这大概就是民不与官斗的原因了。
他问:“胪滨府城区没这么多人,创办如此多娱乐项目,能有人光顾么?”
赵传薪又递给他另一份资料。
上面记录了美国费兰德·诺克斯答应资助建设有轨电车的事情。
电车将四通八达,连接胪滨府各处,让人流动起来。
张寿增眉头一挑:“美国人会这般好心?”
“代价是我帮他们建铁路。”
张寿增脸色严肃起来:“大人,这岂非引狼入室?”
“对,咱们就是狼,贪得无厌的狼,咱们要入室了。”
“……”
现在关外的形势是这样,胪滨府地区被赵传薪占领,往东南方向,鹿岗镇是一颗不断扩散的癌细胞,背水军在延边地区经营。
赵传薪只要再捏住萨哈林岛,以及对岸内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收口,就算是完成了关外半壁江山的包围圈。
美国人多個几把,能在关外翻起多大的浪花?肉都送到嘴边了,还不吞下去,那不是傻么?赵传薪可不是清廷那么软弱可欺。
……
当吴香凝的议案消息扩散出去,草原牧民,关外百姓,乃至于清廷,都在关注事态发展。
胪滨府电报局忙到飞起,一通通电报发往四面八方。
然而,这一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赵传薪也没有使用一票否决权。
所有关注事态的人都震惊了。
京城,爱新觉罗·载沣气抖冷:“赵传薪,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在胪滨府地区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独占税收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继续挖清廷的根基?
他这边退耕还牧,清廷怎么办?今后清廷要如何放垦?生气的除了清廷方外,还有草原其它地方的王公和台吉。
赵传薪退耕还牧,他们自己却还在放垦,通过放垦敛财。
牧民会作何感想?一个议案的通过,赵传薪成功让汉、旗矛盾转移到了旗人内部阶层。
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打酱油的吴香凝,起初感受到了点权力的快感。
毕竟她的一票,对每条议案通过与否也有1%的决定权。
但当她的议案通过,她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己是胪滨府的一份子,她参与到了胪滨府的政事当中去。
“江先生,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吴香凝晕乎乎的对旁边的江灵助说。
羡慕嫉妒恨的刘胜林冷哼一声:“男女授受不亲,竟让陌生男人掐自己,真是不守妇道……”
吴香凝一拍桌子:“找打!”
台上,姚佳皱眉,敲敲麦克风:“肃静。”
吴香凝一缩脖子,瞪了刘胜林一眼不再说话。
但还是激动的脸和嘴唇一样红。
嘴可是擦了口红的。
一方面,她来之前,有许多牧民上门,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求她提了这个议案,她没有辜负这些牧民;另一方面,她的议案通过,那种成就感是无与伦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