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一包礼物没拿过来。”吴冰忽然想到那包吃的还在东厢房的炕上。太太打发巩义回屋拿去。
屋里,只剩下吴冰和太太。吴冰害怕了。只要巩义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巩义不在身边,她好像半条命都没了,见谁都害怕,完全不是落落大方、机智敏捷的样子了。
她一言不发,瞅着自己的绣花鞋。
太太突然拉住了吴冰的手,手湿润柔软,还有一些凉意。吴冰打个冷战。太太开口说:
“谢谢儿媳妇!一步到位给生个男娃吧,拜托了!”
吴冰脊背发凉,一个旧时代的婆婆,居然在谢谢自己、恳求自己。她难以置信,这和她以往看的书和影视作品中对婆婆的刻画完全不一样。
不,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婆婆是大佬,在纳妾稀松平常的旧时代,能让公公不纳妾,独宠她一人的高段位女人。
“我…尽…力。”吴冰费力地挤出三个字。
“我的儿子,人长得帅,咱家底也不差。你知道吗,多少姑娘惦记他呢!你是不清楚啊,这些年,听说你们没有孩子,媒婆经常来咱家说亲,不是村东头的老杨家,就是村西头的老李家。娘都给挡回去了。”
吴冰的眼泪在眼圈打转。她不知道这位老人为了保全巩少爷的婚姻默默做了这么多。而她和巩义假意承诺生孩子欺骗老人,实在可恶。
“谢谢娘的庇佑!是儿媳不争气,对不起。”吴冰哭了出来。
太太见吴冰哭了,自己也落泪了。她继续说下去:
“生孩子是咱女人的责任啊!家里没人,就不叫家。村里没人,就是大荒地。日子要越过越有,而不是越过越没。人,就是财富啊!你细品,是不是这个道理!”
吴冰听懵了,她眨么着杏仁眼陷入思考。巩义回来了,他把包裹放在炕上,将里面东西摊开。
红肠的烟熏味扑鼻而来,十分诱人。糕点被牛皮纸包着,上面盖着一张红纸,再绑上绳子。一张红纸写着芝麻桃酥,一张写着萨其马。还有两个铁盒装的红茶。
“拿了这么多啊。儿啊,拿些红肠给你三叔家拿去。你爹现在正在你三叔家喝酒呢,完后你和你爹一起回来,要不他和你三叔喝个没完。这个糕点,明天给二叔送一包去,再拿盒茶叶。”太太分配这些礼物的去处。
前些天,死了媳妇的堂弟,就是三叔的儿子。巩老爷家中排行老大,二叔三叔的家就在他家的一左一右,平时里走动频繁。
巩义答应了。正要往外走,吴冰朝巩义使个眼色,巩义明白,和吴冰说:
“媳妇,回屋里给我的衣服熨了。要是有一个褶子,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哎呀呀,看把你能耐的。你要敢动儿媳妇半个手指头,看我怎么收拾你。”太太说道。
“哈哈哈,还是娘疼我。娘,我先回屋干活了。”
“去吧,小心别累着。”太太朝吴冰的肚子比划了一下。
吴冰和巩义走出了太太房间,到了大院里,吴冰方才松了一口气,给巩义竖了大拇指。巩义得意的一笑,夫妻俩配合默契。
他们走了以后,太太继续做小孩的衣服,嘴里哼起了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