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青衫白面,生得俊朗,但骨瘦如柴,看起来年近不惑,一双眼睛格外精明。
“慢点,青玉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才一落地,他就忍不住抱怨:“你这小子越发没个轻重!”
说完,他才转头看向盛庭烨:“公子,您也不管管他!”
盛庭烨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先看病。”
那人立即噤声,转头向床榻上的流苏走了过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且难熬。
只见他仔细扒开流苏的伤口,又是诊脉,又是用银针放血,折腾了将近一刻钟,才长叹了口气。
“公子,是东夷秘术。”
“这些寻常的药,治得了他的伤,救不了他的命。”
话音刚落,沈清辞几乎腿软。
她怔怔的看向对面在床沿边上坐着的那人。
一时间,既为流苏忧心,又为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他而心乱如麻。
从看清他的面容的一瞬,沈清辞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就没停过。
原因无他。
只因此人正是她阿爹的至交好友,前太医院院首卢奎。
他曾是姜府的常客,跟老爹一起钻研医术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沈清辞自然印象深刻。
她之所以震惊,盖因他当年牵扯到了宫中一桩命案,不但丢了乌纱帽,更丢了性命。
这件事闹得极大,在京中几乎无人不知。
她老爹为此还消沉了很久。
也是自他出事之后,老爹就收起了所有的医书,极少再在人前展露他过人的医术。
如今,这人就好端端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沈清辞觉得难以置信。
当年那么大一桩案子,他是如何瞒天过海死里逃生的?
又是如何上了林越这条船的?
她老爹知道吗?
一时间,诸多的疑问自沈清辞脑子里冒了出来。
但到了最后,她管不得其他,最关心最在意的,还是流苏的状况。
沈清辞压住舌根下的那句卢叔叔,像是第一次见他那般,带着紧张不安道:“大夫,可有办法救他?”
卢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沈清辞的心都跟着他这几句叹息而七上八下的。
最后,还是青玉看不下去了,直接朝他丢了一个核桃,正砸在他脑门儿上。
“哎哟!”
卢奎痛呼出声,转而看向盛庭烨:“公子,您瞧瞧!”
盛庭烨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青玉,声音没有半点儿起伏道:“下手还是轻了些。”
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的青玉一下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卢奎:“……”
他欲哭无泪。
一旁的沈清辞虽然也没了耐心,但毕竟有求于人,只得放软了语气道:“大夫,麻烦您务必救救这孩子!”
闻言,卢奎一改刚刚没个正形的模样。
他突然一脸严肃的看向沈清辞:“你管他叫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