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层层瓦片,声音不似在院中听得那么清楚,但沈清辞也听出了大致意思。
锦年上前替李嬷嬷捶着肩膀,并压低了声音道:“姑姑,您说,那沈家姑娘是真病,还是……”
李嬷嬷摇了摇头:“看着不像假的。”
“但是——”
听到这,沈清辞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
她不知道李嬷嬷为什么会有个“但是”,直觉告诉她很重要,可这李嬷嬷却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周太医那边怎么说?”
锦年摇了摇头:“那老匹夫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这个位置上来的,都这会儿了,还说他之前的方子没问题。”
“若真没问题,那位早就……哪至于让咱们现在还多一趟差事出来。”
这话听得在房梁上的沈清辞心中一凉。
所以,之前周太医在方子上做手脚,要害死她一事,这位李嬷嬷,锦年都是知道的?
这三人明面上可都是皇后的人!
可越是这样,沈清辞越想不通了。
若是皇后的授意,那她这么做图什么?
这婚也是她做主赐下的婚,沈家又不能给三皇子添什么助力。
偏要费心赐下这婚,然后还要在婚前害死她,白忙活这一场是为哪般?
总不可能是吃饱了撑的。
沈清辞想不通,她脑子里甚至都在替皇后找补,想着说不定是其他人安插在她身边的。
这三人另有其主,才想谋害了她这位准儿媳?
然而,接下来李嬷嬷的一番话却让沈清辞如坠冰窖。
只听她冷笑了一声,挑眉道:“无妨,皇后娘娘现在正好改主意了。”
“留着她还有用,晚些时候再弄死,可能作用还大点儿。”
“只不过,倒是可惜了这么难得的一张绝色模样。”
说到这里,李嬷嬷挑眉:“你说,若是叫那三殿下瞧见她这么勾魂的样儿,可会动凡心?”
锦年微微蹙眉,很是谨慎道:“奴婢不知,但奴婢瞧着,想那位那么冷冰冰的性子,不像是……”
李嬷嬷勾唇一笑,拍了拍锦年的手:“你呀,还是不了解男人。”
她在宫里四十年,历经两朝皇帝,实在是看了太多。
“你可知,为何他们各个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李嬷嬷抬手打开香炉,一边拨弄香灰,一边慢条斯理道:“权欲。”
“权欲,权欲,你得拆开了去看。”
锦年有些不认同:“可奴婢瞧着,三殿下和五殿下,都不是那样的人。”
李嬷嬷勾唇一笑:“三殿下是身不由己,他动不得凡心,五殿下是还没开窍。”
“你且看吧。”
锦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院外有脚步声传来,锦衣回来了。
李嬷嬷压低了声音吩咐道:“去给娘娘传个消息,这姑娘身子虽弱,但撑到年关应该不是问题。”
锦年点了点头,在锦衣捧着茶壶进门之前,她提步走了出去。
锦衣一进门,这两人一个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宽容,一个恢复了冷淡疏离。
“嬷嬷,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