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眉含笑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两人谁都没再吭声,一场无声的较量在两人之间进行。
最后,还是顾秋离先开口道:“好吧。”
“既然你不肯退步,那这个暂且不论,马车上的人,我相信你总不会弃之不理。”
说完他微微抬手。
当即就有人打起他的马车帘子。
羊角灯的光照不进车内。
沈清辞隐约看到里面躺着个身形消瘦的人,但一眼看不清容貌。
还不等她细看,驾车的黑衣人一抬手,就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像丢一块破布袋子似得,直接将人丢到了顾秋离的脚下。
嘭!
被重重的丢在地上,那人也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闷哼声都没有。
就像是没有半点儿生机一般。
她不知道受了多少酷刑,衣衫褴褛,浑身血污,长发凌乱的贴在满是伤痕几乎已经辨不出面容的脸上。
沈清辞一眼还没认出来,只隐约觉得熟悉。
还没等她细想,原本瑟缩在马车上的春芽看到这一幕,发出一声惊呼,竟直接晕死了过去。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沈清辞的脑子里突然涌出来许多原身同地上那人的记忆。
在沈清辞目光呆滞,面对所有冷嘲热讽的时候,是她牵起她的手,擦掉她脸上的鼻涕泡,轻声安抚。
在沈清辞的痴呆才显露苗头,被逐出沈家甚至连亲娘周氏都嫌弃的时候,是她将沈清辞抱在怀里,挡住了外面的刺骨寒风。
在沈清辞痴呆越发严重,逐渐认不得人的时候,是她给她戴上了从相国寺祈福求来的宝珠,对她寸步不离。
在沈清辞有限的记忆里,她看向她的目光并非一般人那样,或者鄙夷,或者嫌弃,或者悲悯,或者同情。
她的眼神永远都是温柔的,慈爱的……恭敬的。
她就是沈清辞之前怎么也记不起来容貌和与之相关的记忆的乳娘,是有事离开了沈清辞将近大半年的廖妈妈!
即使眼下占据着这幅身子的是她姜玉菀,但看到她血肉模糊的身体的一瞬间,沈清辞也不受控制的产生了极强烈的情绪起伏。
“我若死了,她也活不了。”
随着顾秋离的声音落下,他手下的一名黑衣人抽出了长剑,搁在了廖妈妈脖颈间。
那剑锋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锋芒,顷刻间就能取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