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有血渍浸出不说,他的面色定然是不好看的。
果然,庆延帝目光中透露着担忧和欣慰,“你呀。”
“从来都懂事得让人心疼。”
话虽这么说,但盛庭烨知道,越是懂事的孩子,从来都是被薄待的那一个。
他父皇今日来此,绝不是探伤那么简单。
除了制衡的手段,一颗枣子,一根棒槌,就是他父皇惯用的伎俩。
只是不知道,这安抚的蜜枣之后,还有什么等着他。
盛庭烨不敢有丝毫大意。
父子两人相携进了书房。
庆延帝落座之后,朝他摆了摆手,“不必拘谨,这不是在宫里头,更不是在朝堂,咱们就像寻常父子一样,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说着,就让人赐座。
只转眼的功夫,偌大的书房,就只剩下庆延帝身边的掌事大太监常福。
盛庭烨亲自替延庆帝沏了茶,并送至跟前。
即便是庆延帝那句如寻常父子的话才落地,常福还是上前用银针试过了茶水,这才转手呈给了庆延帝。
而庆延帝的不言语,显然已经默许了常喜这种行为。
所以,那所谓的寻常父子,也不过就是说说而已。
在天家,哪有什么父子亲情和信任。
不过是你算计我,我提防你罢了。
盛庭烨并不意外,因为没有期待,内心也未因此生出半点儿波澜。
寒暄半天,延庆帝才轻描淡写的开口:“江北的案子查得不错,这次记你首功。”
他拿起茶盏,并未立即饮下,而是慢悠悠开口道:“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剩下的就交给刑部去审吧。”
这看似关心的话让盛庭烨心中一片冰冷。
刑部,张家的地盘。
查到了这一步,到头来却移交了刑部,等于是将把柄交还给张家手上。
说到底,他的父皇还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他年轻气盛时可能还有一番抱负,如今却只贪图安稳。
哪怕这次江北贪墨案,因为赈灾的款项没有及时到位,害得数以万计的江北子民流离失所,饿殍遍地。
他也能纵容。
只为了朝堂上的制衡之术,只为了他的龙椅能坐得稳当。
事已至此,盛庭烨及时心中不满,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延庆帝来这里不是同他商议的。
他将所有的情绪压在了心底,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是,孩儿谢父皇体谅。”
既到了这一步,正是他提出退婚的好时机。
盛庭烨正欲起身,延庆帝却先一步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