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恨意蒙蔽了理智,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那人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手上。
隔着她的手背,按住了她即将出鞘的软剑。
随着那一缕清冷的幽香钻入鼻息,那人熟悉的声音也自耳畔响起。
“杀了他们就能解决问题吗?”
原本要一记反打的沈清辞蓦地一怔。
盛庭烨冷淡疏离的眼神落在她已经哭红的眼角。
“更何况,你现在杀不了他们。”
“盛庭泾今晚就在前院,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他还给姜玉致身边拨了几名高手,你根本近不得身。”
也就是说,她刚刚若是冲动之下就这么杀过去了,无疑是自寻死路。
沈清辞的理智也在这一瞬间回笼。
整个人凉了个彻底。
这时候,不远处有脚步声响。
盛庭烨松开了沈清辞的手,压低了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回去。”
他说的先回去,当然指的是槐树巷的宅子。
沈清辞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纵然对祖母百般不舍,纵然对那两人有万般恨意。
但眼下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
如他所言,就算她能直接杀了他们又如何?
祖母也回不来了。
而且,她才不要这对狗男女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她要他们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要将他们在乎的东西夺走,让他们受尽苦楚和绝望!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沈清辞咬了咬牙,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祖母的灵位,在心里默默的同祖母做了最后的道别,这才随着“林越”一起,赶在有人过来之前翻身上了屋脊,一路回到了槐树巷。
大概都有伤在身的缘故,再加上两人也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走得也是极慢。
平日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今晚竟用了两倍有余。
不知道是不是沈清辞的错觉,她感觉今晚的宅子静悄悄的。
虽然以前这里明面上,里面也就卢奎和一个不能动弹寡言少语的流苏,隐在暗处的护卫都不会发出半点儿声音。
但沈清辞却觉得,今晚格外的安静。
她走进去才知道,卢奎不在。
想必姜老夫人的死对他的打击也大。
之前沈清辞那般郑重的拜托了他帮忙,如今人却不在了。
即使不是因为他,完全怪不到他的身上,但以这人的性子,多半也是要自责,甚至这段时间自觉没什么脸面对沈清辞的。
屋子里就只有青玉抱臂守在流苏床边。
这两日流苏的气色又好了许多。
身上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只是听青玉说起,因为卢奎这两日加重了解毒的药量,所以流苏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恰好沈清辞来的这会儿,他才昏睡了过去。
沈清辞看过了流苏,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原是要回去的,可目光不经意的落到屋子一角卢奎屯起来的几坛子酒上。
有那么一瞬,她想一醉方休。
不知道是不是洞悉了沈清辞的想法。
这念头才从沈清辞脑子里滚过,从出了姜家就一路沉默寡言的盛庭烨突然开口道:“可要喝酒?”
最近太多的事情压得沈清辞透不过气来。
重重的打击摧得她几乎绝望。
所以,当耳边有人提议“可要喝酒”,她心里最后那一道防线也彻底崩溃了。
沈清辞心念一动,启唇干脆利落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