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阿娘去后的那年冬,也是这般大雪。
那一日,是阿娘的生辰。
他们父女俩从坟林下来,走过的那一路,也是这般刺骨的冷。
阿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迎着寒风,踩着积雪下了山。
她那时候还小,并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只问阿爹,阿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明明是肆虐的风雪,但落在她脸上的,却是一抹温热。
后来她才意识到,那是她阿爹落下的泪。
“阿菀乖,阿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以后阿爹陪着你。”
“那阿爹会一直陪着我吗?会不会去找阿娘?”
“阿爹一直陪着阿菀。”
……
记忆似洪水席卷而来。
沈清辞攥紧了手上的信函,瞬间红了眼眶。
在从刘武那里得知阿爹出事的消息的时候,她没有哭。
在看到姜家给阿爹布置的衣冠冢的时候,她没有哭。
在这么多个失去消息和线索、忐忑不安的日日夜夜,她没有哭。
可就在她刚刚拿到这封信函,看到这上面的字迹的一瞬间,她几乎溃不成军。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沈清辞下意识回头,却没有看到预想中的那道身影。
来人一袭墨色锦袍,外罩着银色狐狸大氅,虽然戴了半张银质面具,但沈清辞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盛庭烨。
许是才从别处急匆匆赶过来,一贯一丝不苟干净整洁的他,衣袍的边角上还沾了一些泥污。
也不知道之前是去见什么人,应该是为了掩藏身份,所以才戴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