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凭借着一口气撑着,总算从顾秋离手上救下了人,盛庭烨心头紧绷的那根弦这才松开,人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这一夜,他发了高热,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口中却还不时呓语着她的名字。
沈清辞不眠不休的守了他三天。
这三天里,她也体会了一把盛庭烨追着她而来的这一路的焦灼和不安。
等到第四天,他的高热退了,人也暂时捡回了一条命,沈清辞才感觉自己也跟着活了过来。
盛庭烨人还未醒,放下心来的沈清辞因为累极,趴在他床边就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次睁眼,发现有人在捏她耳垂。
而她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抱上了床,此时就靠在他怀里。
沈清辞想着他胸口的伤,下意识就要挣扎着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下肩头。
“菀菀。”
烧退之后,盛庭烨的声音依然沙哑得紧。
他抓了她指尖在手,用他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叹息道:“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他的语气似无奈,似怅然,也似带着无限制的宠溺。
唯独没有气和恼。
沈清辞微微松了口气,她原本还憋了一肚子哄人的鬼话,他既然不气了,她倒是省了。
不过,有了前面直接将人气晕了的教训,这次沈清辞换了个话头。
“你是知道我外祖父身份的,所以,从在青州的时候,我便想着要去一趟楚国。”
“不管怎样,也想查明当年的真相,我想,或许我爹明明安好却不愿意露面,也跟这个也有关。”
“反正也是要去楚国的,我想着有顾秋离这么一个踏板递到眼前,正好也可以将计就计。”
然而,盛庭烨却并不怎么买账。
“去楚国不是不行,我可以陪你,但你若落到顾秋离手上,生死难料,要让人如何安心?”
眼看着他又要气上了,沈清辞连忙往下顺毛:“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把握。”
“还有一个人,你不知道。”
说着,沈清辞眨了眨眼睛,低声道:“那日在雪松林,我在决定同顾秋离走的时候,其实有听到了熟悉的三声唿哨。”
乍听似鸟叫,但却并不是。
那是她曾经同流苏约定的暗号。
也就是说,在她被掳走的这一路上,流苏一直在暗处。
若她真有不测,她相信流苏一定会出手。
只是,她当时不知道流苏是一直藏在暗处保护她,还是追踪着顾秋离而来。
这一路上,流苏虽未现身,但沈清辞有种强烈的直觉,他一定在。
说起流苏来,沈清辞脑子里浮现出那张粉雕玉琢的娃娃脸来。
她老母亲似得感慨道:“流苏长大了啊。”
倒也不是长大了,而是人家本来就不是个孩子。
因为练了东夷族的功法秘术,才会童颜永驻,而且身子也停止了生长。
当初也是身受毒物的影响,刺激了脑子没了记忆,才会傻呆呆的将她认做了娘亲。
而且一口一个“娘”叫得好不亲近。
事后他清醒以后再想起来,那种头皮发麻的程度,应该跟沈清辞才知道他并非孩童甚至年龄应该在她之上更为甚之。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他和秋娘会先后不告而别,而如今又怎会突然出现在她或者说是在顾秋离身侧。
但沈清辞能感觉得到,他们对她没有恶意,甚至还在保护她。
只是不知道后来流苏是不是又追着顾秋离去了。
沈清辞也试着去空旷或者无人处唤过他,可没有半点儿回应。
而且,盛庭烨手下的暗卫也已经探查过了,肯定的告诉她,她身边没有人暗中跟着。
这让沈清辞甚至都生出一种自己之前是听错了暗号,或者她强烈的感觉是出了偏差的自我怀疑。
想到这些,她不免有些出神,都没有发现盛庭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半靠起身子,垂眸看她。
待回过神来,沈清辞才惊觉他盯着自己有一会儿了。
毕竟前脚才惹了他,这还没有完全安抚好他的情绪,有些心虚的沈清辞柔声甜甜唤道:“夫君。”
盛庭烨面上还带着几分病弱状态下的苍白,但依然难掩其俊美出尘。
那抹苍白病态反倒多添了几分让人动容的病娇羸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