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造自己的小世界,与世界一体……”赵长河微微抬首,看向这片秘境的天穹,低声道:“这是御境三重的必经之路吗?都在试图通过这种手段,去体验作为天道主宰的意味,成为‘御’这个意味的最终环?还是说只不过是你们想取代天道的野望,让你们从这个方向去实验?”
这不再是长生天神基于大地的信仰而得到的神灵世界,这只是普普通通的天界一环,与世界上任何一个秘境没有区别。
没有退路,只有硬战,但这个硬战要怎么打?
如果以眼前所见,根本没得打,除非有人突破了御境二重,才能一试。
抓住你的动荡,彻底斩断伱的关联。
人们敬畏于天空的浩瀚、威严的雷霆、凄厉的风雪、埋葬一切的沙暴,虔诚地跪在大漠里,献上牛羊和妻女,祈求长生天的护佑。
赵长河知道这里缭绕的云雾不是云雾,实则是整个纪元下来草原人民对长生天的信仰具现,全部都是极其浓郁的纯净能量。而这能量与环境一体、与长生天神也一体,他们却无法调用,反而会干扰他们对于常规天地之力的调用。
祂越来越强了。草原的弯刀打破西域,抵于昆仑。
在这一刻,西线战场的嬴五插入铁木尔军阵后方,秃鹫猎牙部开始撤离,铁木尔全军动荡。数十万众在心中互换长生天的眷顾,没有回应。
长生天神终于抡起了自己的战斧:“既然来了……那就死吧!”
同样,这里也就是长生天神挂在口中的“连夏龙渊都不敢来”的地方,在外面大家能拖住他,可在这里,他随手一拳都未必有人能扛得住。
说护佑民众,哪有什么需要护佑……他们靠的从来是自己,数千年来在这片大地之上崛起生存,倒是神灵降世,鞭笞大漠,奴役各部,土木大兴,神殿建立。数不尽的牛羊,搜不完的宝藏。
赵长河嘴角再度溢出血迹,他劈出这一刀似乎也消耗了所有的精气神,也牵动了刚才未愈的伤,为拖时间便开口道:“尊神觉得这场面熟悉么……阁下曾经以此笑话讥讽夏龙渊,何其自己也一样?”
刀破虚空,看似没有任何威力。但所有人都可以看见长生天神与小世界一体的感受骤然消失,雷霆不复所有,云雾众所共享,这里的一切都不再攻击与排斥他们,甚至大家都可以从这里收益。连带着长生天神那种伪三重的恐怖能力也肉眼可见地倒退,瞬间就和在外的时候差不多,甚至还更跌退,一路直跌到了二重初期,摇摇欲坠。
万里之外的夜九幽心中一跳,下意识捏住了纤手。
夏龙渊可以被剥夺对地底天穹的控制,长生天神呢?
“轰隆隆!”比此前在外狂暴得多的雷霆瞬间轰向每一个人的头顶。
长生天神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眼里有了些狰狞之意:“御境三重距离你们太过遥远,就不用在这里妄加猜度了……就像你们不知死活擅入此地一样……是不是觉得此时此刻,想出去都难?”
“你一个修行两年半都不到的武者,如何能掌握气脉这样的虚玄之力?”长生天神懒得去说自己与夏龙渊的区别,不答反问:“是天书?”
赵长河暗运回春诀,尽力调息着,慢慢道:“是天书。”
“但我没有感觉你调用了天书之力……这是你自己的能力。”
“也是从天书学的。”
简短的对话,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长生天神手头也有一页天书,他是真幻之书,之前已经用过,被赵长河身后眼所破。但他是调用天书的力量做到的,自己并不会这一手,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晦涩而难以掌握呢、还是觉得手头已经有宝物可以用了,自己就不需要浪费那时间去学?
但赵长河相反,他没有用天书的力量,根本用不了、即使用得了也未必想用。但他学会了,是以自己的能力劈出的这一刀。
天书的能力,自然会被身合天书的某人破解,但如果是自己的能力呢?
长生天神点了点头,喟叹道:“后生可畏。”
他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长生天神深深吸了口气,看了眼周围受伤跌退数里的皇甫情等人,战斧一挥,平静地道:“那就战吧。”
“吼!”战斧带起狂暴的风啸劈向了赵长河脑门。他终究还是一个御境二重的强者。
此时最虚弱的人是赵长河自己,他几乎没有多少战力。
然而赵长河不闪不避,反手就是一刀横架,打定主意硬拼。
他不能退。
别人都在后退消除刚才伪三重天地狂雷的威能,他一旦再退,长生天神依然就可以大摇大摆地遁走,随便找个地方一躲,此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现在这个环境反而正好,一个封闭的小秘境,仅有大家劈出来的那道裂口,只要堵住,那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赵长河压根就是故意等着长生天神回到自己的秘境,成为他的墓地。
能做的一切前置已经做完了,这一仗可以说方方面面机关算尽。想要成事,终究要看大家最终的硬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