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咕咕~咕咕~”
太原府,百事巷。
天光晦暗,棺材铺的狗在叫。
扎纸店近旁,沈家别院的大槐树上,落了三只眸子血红的报丧鸟。随着报丧鸟浑身炸毛,扭头看向墙角,就见几只怨气氤氲的人偶,窸窸窣窣着藏到暗处!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清明临近,槐树抽芽,倒春寒却依旧料峭。
一脸病容的沈柯,裹着棉被靠在窗前。
晌午过后,老管家出门前烧的土炕已经熄灭。实在架不住屋里乱窜的寒气,他便想从白乐天的《观刈麦》里摘抄几句暑气腾腾的诗句,以此来暖和身子。
无奈这热气,十息而散~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以为借来的暑气,终究是无根之物;要能御寒,得从自身入手。沈柯再次挥笔,写下了这句武夫奉为圭臬的炼体要诀。
两息不到,热气再散
“看来这脑中画笔,于诗词文气无甚增益。”
眼见循着原主记忆,抄写先贤诗词、以诗中文气来御寒的法子行不通。
沈柯只得撂下狼毫,拢着被角苦笑道:“没法从先贤文章中汲取文气,便意味着当前儒家八品的修为,再难寸进!”
“读书这条路,算是断了”
诚然,他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时下是大幽皇朝,乾安一十五年。
几乎和历史上,所有存活了三百余载的封建王朝一样:儒道凋敝,边乱四起,苛政如虎,民不聊生。妖狐入州府,百鬼夜成行。
原主姓沈,名柯,字青藤。
算是大幽立朝之初,天启年间迁入太原府的边军后裔。
至于本该在大时代里,教习书画维生的沈柯,为何会魂穿到这位同名同姓的文弱书生身上?则要从五天前的雨夜说起:
是夜,沈柯因临摹梦楼先生的《快雨堂录》至深夜。
尚无睡意,又将书架上蒲翁的《聊斋图说》拓本取来,翻看了一回。翻到《叶生》一文,觉得八股取士下的读书人境遇,太过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