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 张辽(十) 诗人(1 / 4)

胡桃林里渐渐人声多了起来。

有公卿车马的声音, 有仆役招呼的声音,有青州兵操着口音大呼小叫的声音。

灶坑已经挖好,木炭也摆放妥当, 宅邸后院里有人满头大汗地抓羊,有人拎了绳子来绑,有人提着刀子来杀, 经过一系列极其血腥的处理,剥了皮开了膛的可怜牲口仍然没有获得自由,而是被重新绑在了烤架上。两个仆役,或者一个健壮的老兵就能拎起烤架, 将这血淋淋的东西自后门一路提到林子里。此时有人已将手中的干草点燃,吹得旺旺的再扔进灶坑,这堆火烤得这样炽人,坐在旁边是很有些煎熬的,就等着放上一只羊,烤到油汪汪的, 才能抚慰被炙烤的厨工的心。

烤肉味就这样飘了出去, 与筛酒煮酒的酒香一同飘出胡桃林,引得外面的人更加跃跃欲试:可以白吃,但白吃也要有点才学本事才行!比如说射个箭, 再比如写个字……啊呀?那些公卿怎么观礼不必这般繁琐?人家是真的贺万钱了呀!

有仆役沉默而肃然地走在路上,身旁轺车的车轮碾过土路,发出了沉重的声响。车上青年素净而清冷,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玉雕出来的一节竹, 虽然衣服的颜色花纹都颇低调,但只要看看他脚下那只箱子,清贵的气质顿时就出来了。

他的眼睛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的, 仆役们也有样学样,两只眼睛也平静地注视前方。他们都是跟随郎君多年,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从不失态,除非忍不住时,才会对身边的同事小小飞一个眼神。

一切尽在不言中。

——郎君一会儿下车,怎么说啊?

——还能怎么说啊?贺礼都带来了,道贺呗。

——郎君当真甘心么!

——已至今日,不甘心又能如何?

郎君的头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仆役们立刻收回了眼神,又恢复了沉默而肃然的神情。

但他们的内心像小学生的作文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郎君怎能如此泄气呢?!光道贺啦?!光送贺礼啦?!那贺礼是给乐陵侯的,可从此乐陵侯和张辽夫妻一体,晚上两口子数贺礼钱时,也有夫君的一份啊!

那并州狗贼怕不是嘴都要乐歪了!

这可不行!诗书传家的颍川陈氏受不得这种气!郎君!把场子找回来啊!

同样的希冀也出现在青州兵的眼中,他们也是这样满怀期望地看向他们将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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