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绩仰起头,忽然很狡猾地说道,“三郎虽年幼,才学却远在我之上,诸位友朋,正可切磋琢磨。”
正在撕鸡腿的曹植就愣了,左右看了一圈,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到了他身上,隔了一会儿忽然打了一个饱嗝,冲自己身边的青年一笑:
“阿兄,作诗否?”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阿兄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又轻轻地点了点头。
众人忽然就有了兴致,今天这样的盛况,作诗作赋都应景啊!大家都可以试试嘛!写出来的出风头,都不要明天,全雒阳自然都认得这位才子了啊!
有人示意将杯盏撤走,取来笔墨;有人已经开始冥思苦想,攒得第一句,刚要落笔又觉得还可以再商酌一下;还有人睁着天真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别人的纸上没有一个字时,他已经开始刷刷刷地往下写了。
林子里吃喝的声音有,聊天说笑的声音有,鼓瑟吹笙的声音有,踏歌起舞的声音也有。
但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像是什么声音都暂时消失了,只剩下湿润的毛笔飞速划过纸张时发出的微声。
咬着笔杆的人渐渐少了,站在小郎君身后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他们惊叹于这个少年的才华,若天下的才华能用车载斗量,这少年当占几斗?!
这赞叹声将越来越多的人引过来时,少年突然停了笔,转过头不解地看向他身侧的人。
阿兄什么也没写。
明明当初一起读书时,阿兄的才华也引得师长连连称赞,为何今日阿兄手里握着笔,却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阿兄?”他伸出手去,轻轻推了阿兄一下,阿兄一惊,下意识伸手欲挡,袖中就掉落了一支竹筹。
有极缠绵,极哀怨,极凄婉的字句于其上,将围观的一圈宾客都看呆了。
惊呼声传来,引得吃饱了瘫在树下一动不动的新妇警惕地坐直。
“出了什么事?”
“我猜得是最准的,将军且不忙遣人去问,先听听我猜的,”一个小女吏快言快语,“那群人惊呼之后先看将军,再看崔公,此事或与崔公有关,或与将军有关!或许与将军和崔公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