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人家小萝莉心里根本没有他,甚至连岁除那天特地送饺子给她都没能讨来小萝莉一个眼神。
于是大年初一就哭得跟花猫似的,在那里扭着身子不愿见人,让大家看了一场笑话。
“你记得阿谦吗?”陆悬鱼忽然从那满室嘈杂而快乐的回忆中清醒过来,问了这么一句。
终于听过了来龙去脉后,曲六又给她行了一礼。
“多谢将军,如此,小人就明白了,既然她不愿意再见小人,小人离开便是。”他抬起头来,如此哀求地说道,“只是将军能让小人见一见孩儿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曲六又给她行了一礼。
“小人曾有家室,为乌桓所掳,自那后小人才离了家乡,跟了吕将军,小人想着既然来到长安,这里必定是极安稳的地方,天下哪里会比长安更安全呢?”他又磕了一个头,“是小人的不是,小人不强求了……将军,能让小人见一见孩儿吗?”
她让人去后面问了一问,过一会儿,婢女抱着一只两岁的阿草出来了。
……阿草这个时间好像在睡觉,被抱起来就起床气了,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嚷些什么,两只爪子疯狂挥动了半天,最后给了凑近看他的曲六一耳光。
……太不孝了。
不过曲六看他看得很认真,被打了一爪子也一点都不生气,摸着自己的脸,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就那么盯着看了好半天,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移开。
“这孩儿能跟着将军,是他的福气,”这个并州汉子说道,“能跟着姓陆……”
“这个,没有,”她说,“这孩子应该是跟他阿母姓。”
这人听了这话,眼睛里露出了光彩,又搓了搓手,蹭了蹭衣服,在那里困窘着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曲六哥,你直说吧,”她笑了笑,“你们将军也不容你这样天天守在下邳啊。”
“将军既然……”曲六又踟蹰了一会儿,“若是以后……若是以后……同心会原谅小人吗?”
“我怎么知道?”她说道,“这是你们俩的事,她现在不想见你,以后也许你就放下了,娶新妇了,不纠结这些了。”
曲六想了一会儿,又给他磕了个头。
“既如此,小人便回下邳了。”这个汉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人无德,不敢再娶新妇,平素在军中也没什么花用之处,若是同心消了气……小人想,以后每个月的禄米,小人想送来给那孩儿……”
他似乎害怕这话被转达之后,又被拒绝,于是忙忙地又加上一句,“她若是将来,将来再嫁也无妨,小人的禄米,原本就该给她和这孩子的……小人就是到死,也不会有怨言。”
一墙之隔,大家听得屏气凝神。
但有人忍不住了,开始抽泣。
董白看了一眼羊四娘,羊四娘又看了回去,两个小姑娘一起看向了李二媳妇。
这小媳妇自墙后站起身,走到仍旧忙碌针线活的同心身旁。
“你怎么这样忍心!”
同心头也没抬,“我怎么了?”
“他跟着他的将军走,也是不得已的事,”李二媳妇劝道,“你听听他讲的多么可怜,他不是个坏人呀!”
“他的确不是个坏人,以前也还知冷知热,”同心比了比手上的这根线,觉得颜色不对,又在笸箩里忙忙地寻一根新线,“那与我有什么关系?”